餐时候,孩子们该是挑食,仍是在挑食,该是浪掷,仍是在浪掷。
虽然有了他的约束,行为收敛一些,但这种行为是没有停歇的。
他们就是挑食,就是习惯了浪掷,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觉得不对,但是秦王政是这样的想法,他是教人这样培养这些孩子的。
也确实,这样的培养,恤孤院的孩子们无论是动手讲理还是动口讲理的能力都不弱。
但这样……
总归不妥。
安想起那个面色深沉的少年秦王,心中升腾起强烈的不安。
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呢?
嬴政在做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看着。
身边名为熊毓的秦王王后兴致勃勃地喂他吃东西,嬴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
他喜欢吃鱼、喜欢鹿肉、喜欢面食、喜欢豆腐。
这些天,王后将他的喜好摸得很清。
所以她喂食,也只是拣着这些喂。
看着自己的良人目光深沉地倚在椅背上,遥望远天,静静思索家国大事,时不时嘴巴张合,吃一口自己喂食的食物,然后腮帮子鼓起、瘪下,再鼓起、再瘪下。
年轻的女孩儿这样感受到了幸福。
他们新婚不久,这样的幸福,是女孩儿前面的十几年里所未曾体会到过的新奇和深刻。
嬴政吃着鹿肉,慢慢等待。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底很烦。
这女人……
真蠢!
空有一副好相貌,脑袋里面空得像是贫农家中的米缸,说起农事,农事不知,这算是正常。
说到工事,工事不明,也无可厚非。
政论、策应、兵法、义理,一窍不通!
整天里读些诗、读些乐、讲求什么君子之礼、说些什么易经卜筮。
活像个傻鸟。
除开最开始的新奇和为了安抚楚系人物而做出的妥协之外,嬴政已经烦透了这蠢女人。
哪怕是数算精擅一些呢?帮寡人核算一些账目不好吗?
偏偏不会。
整日里君子申命行事、与女偕老。
偏偏还不能赶走。
真是够了!
“你感觉,现在有了身孕了吗?”嬴政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吃不下了,于是温和地看着熊毓问道。
熊毓小脸微红:“那,那我怎么知道啊,这个东西,太医也说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得出来的。”
嬴政的目光看相跪坐得远很多的夏无且。
夏无且点了点头。
“那好吧,真是辛苦王后了,寡人也是着实想要与你又一个孩子,这才有些急躁,你莫要生气。”
“不会的,王上,王上也是……”小小的王后低着头,霞飞双颊。
嬴政声音温柔,目光冷漠:“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别怀了身孕尚不自知,劳碌伤了胎气。”
“是,是哦。”王后听到嬴政关切的话语,顿时有些慌乱地起身:“我是应该去休息休息了。”
嬴政漠然,并不相送。
又一个孩子就好了。
有一个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居住在东宫里的那位“太弟”成蟜赶出去。
而且,有了孩子之后,只要操作得当,便可在不付出任何利益的情况下,使用楚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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