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来说,那些盘踞在各地的土豪、乡绅,应当是这些朝廷里的官员们的根基所在。
嬴政这位王上所想要的,是基层的控制权。
所以他往各地派人。
而这种收拢基层控制权的行为,无异于掘这在座的各位朝臣的根。
原本,赵高觉得他们会不同意,会反抗。
后来鞠子洲教授过一些东西,嬴政教授过另外一些东西,王翦也若有若无地透露过一些。
赵高虽然并不了然,却也知道,大势之下,这些朝臣只能认命。
他们没法儿反抗。
可是……可是为什么……如今嬴政想要放缓收缴那基层的控制权的时候,这些朝臣像死了娘一样的哭求着嬴政不要放弃呢?
按照鞠先生所说的理论来讲,那可是他们的根基啊!
赵高困惑着。
净拿了县令的儿子递过来的酒杯,一面对着县令说道:“还是应该再给我些钱,要办农会,毕竟需要多一些投入。”
县令笑眯眯的,四十多岁的人,轻捋胡须,有些邻家老叟,和蔼可亲的味道:“你说的是啊,农会这种东西,的确是需要多一些投入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县中也没有钱了啊,县中各大户前些时日听闻王上想办农会,倒是曾经捐过一些钱,可这些钱你说了要拿来修路的……”
“这样吗?”净有些失望:“钱不够啊……”
如果县令不愿意合作的话,净其实有很多办法。
但是县令愿意合作,却囿于各种原因而无法提供助力,这就很麻烦。
既没有办法对付县令,事情也办不成。
他有限的知识无法告知他这事情应当如何解决。
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县令立刻指使自己的儿子继续为净斟酒。
儿子黑着脸,为这粗鄙的兵士斟酒。
斟酒这种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只是为净这种粗鄙的贱人斟酒,实在有损贵人的自尊。
“对了。”县令看着净,想起什么一样,笑眯眯招手,完全没有一点一县之主官的威严。
那一旁侍奉的少女立刻捧来了一只精美的檀木匣子。
匣子打开,县令将里面的几饼黄金递给了净:“老弟啊,不是为兄不为你想办法,实在是,这县中苦寒,你是本地长大的,也应该有所知。”
“这几斤黄金,不是县中的钱,也并不是县中各乡绅捐来的,而是为兄我这许多年经营所得的,如今赠了与你,你不要向外说,这也不能是赠予‘农会’的,切切不可造册,否者,为兄我这……在县中是要有些麻烦的……你体谅一些。”
净一见这几饼黄金,顿时眼睛都直了。
“那……那好吧,那就多谢你了。”
两人一阵寒暄,关系较之此前,更好了一些了。
待到净带着这些黄金离开。
儿子这才黑着脸,问父亲:“大人,您为何要如此善待这粗鄙之贱人?”
县令脸上和蔼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回望一眼儿子:“慎儿,你还是如此莽撞,看来读书这数月,并没能教你增长智慧啊。”
“儿想不通。”齐慎闷声回答。
至于读书,他已经不想提起自己读书的经历了。
荀子门下的那些弟子,已经将齐慎打击得有些心灰意懒。
“府中的黄金,今日是赠送给那贱人的。”
“明日,便可以是那贱人强勒索了去的。”
“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去说。”
“可是……”可是有必要吗?
就一个贱人而已。
“你瞧他不起?”齐钺鄙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这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