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总协理,更是一来就得到这些金玉财货的供奉。”
“这正是硕鼠从厕中,先入了库中,而后得入庙中。”
“所以?”陈矩不是很能理解李斯的意思。
“可硕鼠究竟是鼠。”李斯瞥一眼陈矩,似笑非笑:“鼠之所食,对于厕主人,对于库主人,对于庙主人,都是偷窃,是要被制裁的,不是吗?”
陈矩似乎有些明悟了:“所以这些东西你不打算要了?”
“谁说不要的?”李斯睨着陈矩:“我不做鼠,自然是要做捕鼠的狸。”
“为主家有所用,则无论如何……都少不得我这花狸吃用,你说对吧?”
“那我们要怎么做?”陈矩挠头。
他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只是总感觉李斯这人长的美,人也不错的。
李斯听得陈矩这一声“我们”,不由轻笑。
果然!
“送了礼物来了,那就照单全收,借此打听打听这些蠢物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李斯冷笑:“然后看一看哪些人是可以用并且有些好处的,而哪些人,是没有好处,并且不听我们使用的。”
“收了别人的钱不帮别人办事是不是不太好?”陈矩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李斯挑眉:“这都是秦王的钱,是那群蠢物硕鼠盗取了秦王的钱,我们是秦王的使者,拿回这些钱物使用,不是理所应当吗?”
陈矩想了一下,无论如何都觉得李斯言之有理:“你说得太对了。”
“收拾收拾,找个负责账目的,叫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李斯摆了摆手:“顺便,帮我沏一杯蜜茶来。”
“唯。”陈矩点头,腰身仍旧剑一样的笔直。
李斯看着陈矩离开,嘴角含笑。
有意思。
秦王政,有意思。
农会,更有意思!
他手里抓了一块黄金饼子,掂了掂金饼子沉重的分量,又随意的将它扔回去。
这种东西……呵呵。
下午,李斯拿到了郡中农会的账册。
竹简堆积,他一卷一卷看过去,一卷一卷算过去。
因着之前已经接触过了安陆农会的账册,所以李斯对于一亩地种粮应该是多少、一季之中,铁犁和耕牛的损耗情况、农民一天之中可以采伐柴火的多少、草鞋的编织速度、调度之中的各种损耗都是清楚的。
他一遍一遍算过去,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首先是纺织速度。
这郡中有几个地方的纺织速度简直邪门。
李斯的妻子在家也是要纺线的。
所以他知道正常情况下一天之中一个妇人可以纺出多少麻线、丝线来。
也因此,他看着账册上的那些数字,头皮发麻。
这虚报了得有五六倍吧?这群人贪了多少啊,能拿出这么多来填补空缺?
还有这个柴草的消耗量,这是三千七百人人口所能消耗的量?
这饴糖的数量是什么鬼?
当饴糖是什么?河里的水吗?
一点一点,铺开来,是令李斯心惊肉跳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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