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贵人们甚至惊诧于这些罪名本身——那也能是犯罪了吗?
凭什么这就犯罪了?
没有人觉得自己有问题。
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么肯定是你法律出了问题。
但秦军太强,所以秦国的法律大概也没有什么改正它问题的可能性。
冲突就在这里,谁也解决不了。
于是只能拼。
为了活命,也要拼。
拼了就可能有活路。
不过很可惜,韩国全境当中,没有一个人找到了这条活路究竟在哪里。
更多的人,是在战斗之后,瑟瑟发抖着被韩国本地庶人引着秦军揪了出来。
随后在群情激愤和哀鸿遍地当中,被残忍杀死。
许多传承千年的姓、氏血脉就此断绝。
尊贵不再尊贵,而是碾成尘泥。
这是对于世界秩序的巨大破坏。
别说是韩国,就是秦国、以及与战争毫不相关的卫国、赵国、齐国等国家,都是一片声讨。
不过暂时也就只是声讨。
刀子还挺锋利,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刀下鬼。
一个月破灭一国,那个叫做王翦的秦国将领的能力,有些太夸张了!
十月,王正月。
初一日,秦王政签发明证,划分地域。
原本韩国的国境,被划分为四个郡,计十七个县。
并且,秦王政发出声明,招揽韩国本地人作为韩国的治理者。
但他所要招收的,是必须精通韩言、秦语的人。
郡守、县令、典丞、农会会长、司径等官,配备秦人精锐保护,且给指挥权。
待遇上,因为田土并没有丈量和划分完成,所以没有田地作为赏赐,而是直接给钱。
韩国本身就有大量的金钱储备。
如今各地重建当中,秦人给与庶人的,不是钱,而是比钱更加保值的粮食。
因此,本应该花费出去的大量缴获钱财空置出来。
秦王政甚至以百斤黄金,千斤金的高薪招揽县令这样的官。
也因为这份高薪,很多原本打算声讨秦王政的士人犹豫起来。
十月十五日,秦王政于清理完成的韩王宫故址中的祭坛祭天祷神。
这一日,城中所有的活计都停止了施工。
庶人们被催促着聚在一起,等待着倾听秦王政的祷告。
秦王政自军营当中走出,一步步沿着新修的道路走。
两侧百姓翘首期盼。
秦王政素衣,结发,头发以玉钗固定,浑身并无一丝华贵和威严的装饰。
但没谁觉得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低贱。
人群中,蠢蠢欲动者拿出了剑和弓。
秦王政到韩国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找得到机会刺杀他。
因为这个怂逼竟然住在军营里!
那种地方,本身是没有什么君主会住进去的。
因为太危险。
但凡领兵的哪一个小将领对住在军营里的贵人有意见,他就可能提着剑去跟贵人讲道理。
因此军营里是不折不扣的险地。
当然,如果能够保证军中所有人都效忠自己,那么这险地也就会变成一等一的安全所在。
没有人清楚秦王政这孺子是如何做的,但他的确在兵士甚至连负面情绪都没有发泄、连钱财都没有掠夺、连妇人都没有掠取的军营里安全的住下来了。
所以没有谁能够在他不出门的时候刺杀他。
如今他出了门了。
那么,机会来了!
刺客们严阵以待。
一名刺客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王政,咽了一口唾沫,挤开瘦弱的贱人,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