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时候,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一个孀居妇人独自抚养一个不能劳作的儿子,搁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以前的土地是可以传续,也可以被剥夺的。
即便是庶人之家,往往也有亲戚上门夺取土地。
如今倒是没有人夺取土地了,单纯的要供一个不能劳作的孩子吃饭穿衣,所需要的劳动量,也足够让一个妇人筋疲力尽。
喻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丈夫死后,她没有再嫁,抚养儿子的时候,她所想要的,也不仅仅是供儿子穿衣吃饭那么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正常的小孩子爱玩的,爱吃的,喜欢穿的,旁人家的小孩儿要有,她的儿子,可以少一些,但也不能没有。
而且因为脑袋稍微有些笨拙,她的儿子与别的小孩子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
她因此需要给儿子更多的玩具和吃食,以确保儿子没有玩伴也不会伤心哭闹。
于是她所需要付出的劳动量更多了。
每日奔波,已属常态。
这条路不长,喻慢慢走着,手中提着为儿子买来的烤好的兔肉,香气诱人。
路过那滩烂泥时候,喻停下了脚步。
她认识这人的。
有过交集。
但并不熟悉。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昨日就已经见过他躺在这里了。
当时还以为他只是喝醉了,提醒一下,也就离开了。
今日再看,他居然还在这里……
不会是死在这里了吧?
喻犹豫一下,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还活着。
死了的话还好说,活着就比较麻烦了……
喻想了想,手指屈伸,最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很响。
理所应当的是很疼的。
韩非张开眼睛,朦胧中看了一眼又闭上。
喻皱眉,甩手又是一巴掌:“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了,但你这样,总归是不好的,天这样冷,把你放在这里,过上几天,你肯定是会冻死的!”
韩非没有任何反应。
若不是刚才探过他的鼻息,喻真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喻起身离开。
回到家见到儿子高高兴兴地迎接自己。
她顿时感觉自己一天的辛苦疲累都消散无踪。
把兔肉喂给儿子,随后自己拿了一些榨油剩下的豆饼出来吃。
豆饼,咸菜,儿子吃剩下的兔肉。
这便是她今晚的晚餐了。
不去食堂吃的话,农会结余时候会给更多的公分,就可以给儿子吃他喜欢的东西。
喻吃饱了,哄儿子睡觉时候,又想起街上躺着的那一滩烂泥。
她犹豫再三,最终选择出门,把那一滩烂泥带回了自己家。
临冬了,总不能叫他冻死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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