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筱声音低沉地说：“为什么要哭呢？”

“你太像你妈妈了。”尹兆隆有点迷离地说。

秦薇筱看着他，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做错了吗？”

“难道你没有做错吗？”秦薇筱耐着性子用极尽柔软的声音说。

这种声音把尹兆隆进一步带进了对往昔的追忆之中。

忽然，他自说自话起来，既像是对秦薇筱倾诉心事又像是在自我安慰：“我怎么能继续伤害她们呢？我太累了，有那么多压力有那么多烦恼，只有在她们母女那里才能得到一点释放和温暖。她们从不问我的工作，不在乎我是谁，只在乎我是不是快乐。我在那个家里，只是她的丈夫，是女儿的爸爸，好像只有在那里我才是正常的人，才有了真实的呼吸、心跳，才有了自由的情感和情绪，在那里我不必扮演自己，只要快乐就好……”

秦薇筱望着他，一半是责怪，一半是可怜。既然做自己做得那么辛苦的话为什么要顶受住这么多的压力和不自由继续做这样的自己？既然要做这样的自己为什么又要另外组织一个家庭？他把所有的爱和快乐都给了那母女两个，却把压力和紧张都给了这个家里的亲人，对于谁是公平的呢？无论是哪个家，哪个家人面对和得到的都不是完整的他，都只能得到其中的一部分，其实他给予她们的都只是虚假和幻觉。得到快乐的从不曾面对这样严厉刻板脾气暴躁的他，得到压力的也从不曾感受过他这样极致的柔软温和、乐观豁达，她们爱上的都不是真正的他，不是完整的他，这对他身边的每个人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是公平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这样对待自己的身边人，把每个人都卷进他自己情绪的漩涡？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秦薇筱问。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

“这个世界上有谁不自私吗？”尹兆隆反问。

秦薇筱一时哑然。

他又继续说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而守在这个所谓的自私自利的我的身边的呢？因为爱？呵呵……”

“不可以吗？”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可是我心里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什么。”

“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你凭什么断定我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低下头，双手交握。“我已经为了这个家努力了太久，只想让自己今后活得快乐一些。”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这个家还能成为一个家吗？”秦薇筱说。

她的话让他呆了一下。

“那么为什么牺牲的只能是我？”

他的话让她笑了起来。

他费解地看着她。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这个家还能成为一个家吗？”她认真地看着他。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想做一个偶尔任性一次的人。”他坚定地说。

“嗯，你是很任性，而且不是偶尔一次。”

“我是你爸爸。”

“爸爸只是一个称呼。你的心里是吗？”

“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带那个女孩回家，所以我不打算出言阻止，这并不代表我认为你做的对，而是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因为她让你觉得轻松快活，她就像是沐浴在你的爱和阳光下长大的小公主，自然会比从小就在厌弃和隔阂下长大，成长在阴影和遗忘里的尹雪琮要让你感觉可爱也值得去爱得多……但这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代价却要由我来承担？”

“我知道你可怜，但是我也很可怜……我顾不了你了。”他抖动着嘴唇说，但是却不敢看秦薇筱的眼睛。

秦薇筱知道他已经横了心，此刻这些话只是为了说服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