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北风似吹了哨般刮个不停。我坐在后殿西窗下一边做一件披风,一边看嬷嬷们带轩儿玩投斛,风越发大起来,沙石打在窗上发出“噼啪”声,“啪”地一声,一扇窗被风吹开,只见外面小花园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枝丫乱颤,掉落一地残花败叶,又被风卷起四散飘零,仿佛无依迟暮的女子,经不起一点摧残。
心中那份不安再度涌上,只觉得天色阴沉令人喘不过气来,轩儿突然哭起来,伴着哭号一般的风声,更令心一下下抽紧。
“娘娘,小厨房刚做出来的,您尝尝。”蕙菊端来一碟蜜糖瓜子薄脆,虽笑着,但眼神却向我透露有事要禀告。
我拈过一片尝了一口,对芷兰道:“味道不错,给轩儿也吃一点,剩下赏你们了。”说着起身道:“让轩儿睡一会儿,玩了一早上,怕是累了。”然后抱起轩儿,亲了亲他嫩嫩的脸颊,这才回到前殿。
“怎么了?”我问道。
蕙菊低声答道:“方才福生悄悄来传话,今早皇上收到一封密报,似乎是关于娘娘的,皇上看了后十分生气。”
我一愣,关于我的密报?沈羲遥十分生气?心里不由打鼓,我背着沈羲遥做的会令他不悦的事,仿佛很多了。
“可知是谁送上的?”我迎窗站立,看飘摆的树枝在窗下投下纷乱的影子,如同我的思绪,抓不到头绪。
“是这次随皇上出征的冯将|军冯骥。”蕙菊答道。
“冯骥?”我思索着:“可与惠妃有关?”
“是惠妃娘娘的表兄。”
我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他能密报什么??”突然,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难道事关三哥?
“你拿本宫的腰牌出宫,先向大哥打听一下冯骥之前是否随裕王攻打回鹘,若有,告诉他恐怕东窗事发,让他做好准备。”我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如果沈羲遥发现回鹘之战我做了手脚,怕是不光我,整个凌家,甚至羲赫都会牵扯进去。
“那娘娘您?”蕙菊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紧张起来:“您不是很危险?”
“别管我了,快去!传小喜子进来。”我摆摆手:“若是真有事,本宫会让小喜子想办法送口信出去,你就不要回来了。”
“奴婢要守在娘娘身边。”蕙菊眼泪掉了下来。
“傻瓜,若真是当年的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本宫尚有家族与皇子,皇上不会多为难我,但你不同。所以,若有事,你一定要走,走得远远的。”我摘下一串金刚石手钏递给她:“事出突然,本宫之前赏你的都带不出去,这个你拿着,也好安身。”
蕙菊没有说话,只朝我拜了三拜,并未接手钏便出去了。
我将手钏放在桌上,即使没有阳光,金刚石依旧发出令人不容忽视的光彩。
“娘娘,您唤奴才?”身后有人轻声问道。
我没有回身,语气平静:“去打听一下,皇上今日收到的密报是什么内容。若牵扯回鹘之战,你即刻出宫通知蕙菊,让她不要回来了,你也不要回来了。”
身后一阵沉默,然后门轻轻关上了。
午膳过后,小喜子还没有回来,我草草吃了几口便去后殿陪轩儿,心越跳越急,直到张德海来。
“奴才参见娘娘。”他打了个千,满面忧色看着我道:“皇上请娘娘到养心殿。”
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朝他婉婉一笑道:“本宫换身衣服就去。”
张德海迟疑了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我站在巨大的铜镜前,看着里面身着晚霞色烟波锦昙花纹襦裙的女子,她梳了寻常的如意髻,插戴了七彩碧玺珠花,仿佛寻常富贵人家的主母,眉目温和柔美,举止端庄娴雅。若我未入宫,怕如今便该是这模样。我朝镜中人笑笑,伸手取过一支赤金凤凰衔珠红宝石步摇缓缓插在鬓边,眼眸中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