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承安连顺兄弟两来到安家老宅,看到坐在堂中的大哥差点没认出来。
大哥瘦了好多,脸颊都凹进去了,目光无神,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安连文看到兄弟起身拱了拱手,弱弱地叫了声:“三弟,四弟。”
“大哥,你怎么成这样了?”安连顺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大哥。
安连文目光闪烁,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本以为去了扬州,他们一家可以过上逍遥舒适的生活,谁知到扬州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安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他最看好的长孙如今锒铛入狱,而被他看不起的德仁如今已是秀才,东阳县历史上最年轻的秀才,前途无量。
“你们兄弟两坐。”
两兄弟坐下来,安老爷子道:“你们的大侄子不争气,这几年你大哥大嫂在扬州吃尽了苦头,他们不是不想回来,是没脸回来。”
他不是没有抱怨过,每当夜深人静,老两口说起老大都只能叹气,觉得老大是把爹娘给忘了,如今看到这般狼狈沮丧的连文,听连文说的那些事儿,他心里就只剩心疼。
“爹,大哥,我听说德昌又去赌了?”安连承问道。
“赌博害人呐!德昌他不但败光了你大哥的家业,还欠了一屁股债,如今被官府抓了,不把钱换上就不放人。”安老爷子是怎么都想不到德昌会是这么个败家子。
“欠了多少?”兄弟两异口同声的问。
安连文张了张口却是捂着脸失声痛哭。
想到那天文数字,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安老爷子无奈道:“三千两。”
三千两?兄弟两骇然。
大哥的产业起码值五六千两,全白光还欠三千两,德昌赌的是有多大?
要是不看大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假的。
“我就说不能去扬州不能去,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偌大的家业没了,还倒欠三千两。”安卢氏哭道。
安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爹,娘……”安连文扑通跪地,哭道:“儿子本是没脸回来求你们的,儿子和吕氏商量过,一根麻绳吊死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可德昌毕竟还年轻,他赌咒发誓再也不去赌了,再去赌就把手剁下来,儿子实在不忍心看他把牢底坐穿……还有蓉儿,我们若是就这么死了,蓉儿也没活路了呀……爹,娘,三弟,四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你们帮帮忙,救救德昌,救救蓉儿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安连文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这头磕的实打实,一下一下像把锤子敲在在场的人的心上。
“大哥,使不得使不得。”两兄弟上前将大哥搀起来,见大哥头上血都磕出来了,心顿时就软了。毕竟是亲兄弟,虽说也恨过大哥,可眼见大哥落难至此,于心不忍。
安老爷子知道老三老四家日子好过,三千两不是拿不出来,但若都让老三老四出,只怕金氏和王氏不答应,今非昔比,金氏和王氏如今都是村里有威信的人了,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媳妇。
于是安老爷子道:“老三老四,德昌再不争气,总归姓安,是咱们安家的长孙,咱们不能见死不救,爹打算把桑林买了,爹手里还有点钱,凑一凑六百两还是拿得出来的,剩下的,你们想想办法,如何?”
兄弟两面面相觑,即便爹出六百两,剩下还有两千四百两呢!两千四百两拿是拿得出来,可也把他们的家底掏的差不多了,这是他们多少个日日夜夜辛苦赚来的,拿去给德昌还赌债,金氏和王氏能答应?
见连承和连顺犹豫,安卢氏不高兴了:“你们两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好歹德昌叫你们一声叔,你们真能见死不救?别跟我说你们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