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不想提及的一道伤,每说一次,都是在她心脏上撒盐。

良久的沉默过后,她微垂着头徐徐道出了当年之事,语调很平缓,却隐隐透着颤音。

陆夜白暗自心惊。

他没想到她经历过如此惨痛之事。

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她给他的印象就是积极乐观,坚韧不屈,却没想到她心里隐藏着这样一段灰色的过往。

“那不是你的错,事实上,如果你不给他动手术的话,他一分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你为他搏命,最后惜败,这是命。”

江酒淡淡一笑,笑声里没什么温度,像冬日的阳光,看着温暖,实则冷彻骨。

“站在理性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但,站在情感的角度看待,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陆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上不了手术台,所以你就别再费心思了,还是另请他人给老爷子动手术吧。”

“我查到了我外祖父与你外祖母之间的渊源。”陆夜白道,“你心里想必极不甘吧,救命之恩,当舍身相报,你骨子里有血性,所以才决定去尝试,虽然暂时失败了,但不代表你永远会失败。”

江酒嗤嗤一笑,“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连手术刀都握不稳的废物,你说那么多大道理又有何用?陆夜白,别白费口舌了,我真的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哪怕我很想很想替外婆跟母亲报这大恩,但,我若走不出那个阴影,一切都是枉然。”

陆夜白没接她的话。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有信心让她重新拿起手术刀,在手术台上大放异彩,找回曾经丢失的那份骄傲。

“行,我不逼你,你大概也听不进那些大道理,便作罢吧,起来去楼下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肠胃。”

江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失神。

这个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呢??

两天后,江柔将柳门白灼带回了海城。

陆氏公馆,客厅内响起一阵阵轻快的交谈声。

陆夫人在听完白灼的治疗方案后,一拍大腿,笑道“就按照白先生说的办,您看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陆夫人在黎晚那儿受了气,连带着也不待见无名氏。

要她说,无名氏就是沽名钓誉之辈,还耍大牌。

她堂堂陆氏家族当家主母都舔着脸去恳求了,对方还藏着掖着,在她看来,这就是矫情做作。

人家既然不肯露面,那她也必要再以礼相待了。

这世上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可不只有无名氏这么一个能做开颅手术的人。

她就不信没了那女人,他们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病死在病床上。

白灼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中美混血,长得还挺俊帅的。

他从医二十多年,确实做了不少开颅手术,在这个领域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

“陆太太,我可能需要见一见秦老先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后才能敲定治疗方案。”

“那是,那是,白先生不远万里来到海城,在专机上应该也没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客房,您先去倒倒时差,等休息好了我再带您去秦家。”

说完,她偏头望向静立在一旁的管家,又道“阿兰,你带白教授下去休息,看看他还缺什么,立马让手下人补办齐全,别怠慢了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