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她起身坐到铜镜前,再次凝视着自己的脸,细细打量着脸上的伤疤。是不是因为这两条丑陋的疤痕,司马曜才不肯碰她?
新婚之夜,他酩酊大醉,口中一遍一遍喊着苏欢的名字。
之后两日,他夜宿书房,闭门不见人。
再之后,他就去了西疆,一去五年,她独守空房。
“夫人,奴婢给您梳洗吧?”
昨日那婢女走了进来,见苏慕倾又在照镜子,不由心里就有些发慌。
“你昨日说,本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话可是真的?”
那婢女忙跪到地上,“夫人给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捎回家给母亲治病,给哥哥娶亲,奴婢对夫人感激不尽。”
“本夫人问你的是,你承诺的那句话可是真的?”
“是!”
“很好!”
苏慕倾再次抹了抹脸上的伤痕,“听说人心焙干入药可治脸上的伤,倒也不妨一试。”
那婢女没听清她自言自语的话,只觉得这夫人非是良善之辈,只怕她那一百两银子好拿,事儿却不好办。
这边苏欢摆好了碗筷,豆包也回来了。
“师姑婆吃了吗?”
豆包摇了摇头,“师姑婆不在屋里。”
苏欢点头,锦瑟总是漫山遍野的乱跑,不在屋里也正常。
“那咱们先吃吧!”
豆包一乐,“我要吃鱼眼!”
“咦!”苏欢一脸嫌弃,“当谁要跟你抢似的!”
苏欢一边给豆包捡鱼刺,一边跟他说道“吃了饭,咱们泡药浴,这回你可不许乱跑了。”
豆包扁了扁嘴,眼圈立时红了,“娘,疼……”
苏欢心疼的搂住豆包,“娘知道豆包疼,可娘也知道豆包最乖了。咱已经泡了两年了,你师公不是说了,只要再泡一年就可以了。”
“可我现在也没有生过病。”
“那是药浴顶着,其实还尚未除根儿。豆包,你不是想见你爹吗,等你身上的病大好了,娘带你去,好不好?”
豆包想了想,嘟嘴道“那好吧……”
吃过饭,苏欢熬好药浴要用的汤药,而后帮着豆包一起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豆包脸胖乎乎的,但其实身上很瘦,这也与他出生带疾有关。
“娘,晚上我能跟你睡一个被窝吗?”
“可以。”
“娘,你能亲亲我吗?”
苏欢心中一酸,强扯出一个笑脸,低头照着豆包玉润的小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那你能亲亲娘吗?”
豆包一歪头,“不要,你是爹爹的,我不能占你便宜!”
苏欢笑哼了一声,“臭豆包!”
待药汤凉了一些,苏欢抱起豆包,慢慢把他放到桶里。随着豆包一下子搂紧她的脖子,苏欢心也跟着紧了紧,耳边听着孩子隐忍吃痛的声音,她只能咬牙忍着,却动作未停,把孩子放进了桶里。
雾气缭绕间,豆包瑟缩着身子,弱小又可怜。苏欢蹲在旁边,手伸进药汤里,给豆包揉捏筋骨,好更好的吸收药力。每一下都咯嘣一声,豆包就疼得惨叫一声,苏欢别过头,不忍再看一脸痛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