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函上的私章是假的!
苏欢听到这里,心惊不已,所以根本无需她跟司马曜报信,他早有防备,甚至这就是他布的局。三王爷当庭诬陷司马将军,一击不成,便忙把罪责都推到了那盛州督军身上,自己先摘了干净。
“皇上就不怀疑三王爷?”苏欢忙问。
白公公笑了笑,“怀疑又如何?他司马家就是忠臣?”
“可盛州那三万百姓的性命……”
“盛州督军和肃州督军都判了斩立决!”
“啊!”
“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这天平还是平的,如此甚好!”白公公说完,正要往殿里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又道“那墨神医是你的师父?”
“是!”
白公公摇头叹息了一声,“何苦给自己找上这天大的麻烦!”
“既然案子结了,那就没我师父什么事了吧?”
“他唆使盛州督军把百姓赶出城,不管其用心如何,毕竟三万百姓都死了。”
“这不是我师父的过错!”
“现下,他被关进了京都府牢,由大理寺监查!”
墨染被定为朝廷要犯,苏欢使了不少银子才得以进去见一面。她跟着一个狱卒走近阴暗森冷的大牢,因是冬日,里面可谓滴水成冰,寒气刺骨。
牢门前,苏欢举起手里的灯笼,晃到里面有一白影,黑气缭绕,看不太清。
“有话快点交代,这是要犯,过两日许就处决了。”
那狱卒说完就走了,苏欢身子却不由晃了一下。
“师父?师父你在里面吗?”苏欢朝里面喊了两声。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墨染来到灯笼的亮照下,苏欢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他们给你用刑了!”
墨染拖着一条断腿,满身血污,挪到牢门前,却仍是那般清冷从容。
“别哭,不过是一些小伤。”
苏欢隔着牢门上下扫着墨染,越看越心惊,他不止一条腿断了,身上处处都是鞭伤,还流着血水,那一身白衣都快变成血衣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过两天,便被折磨成这样子了。
他襟怀坦白,悲悯天下,他是天边的那轮冷月,空谷那棵幽兰,他如未出世的璞玉,未染尘埃。可眼下,他浸着人世的肮脏,看尽天下的龌龊,他那颗心,还发着光吗?
“师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墨染却摇了摇头,“死了也好。”
“师父!”
“三万条人命,我有什么可冤的!”
苏欢擦干眼泪,一字一句道“师父,你自诩是非分明,如今竟这般糊涂吗?”
“糊涂?”墨染怔忪。
“在盛州一案中,很多人都犯了错,包括我。但师父,你没有错,救人的时候,你尽心尽力,事后不顾危险为他们讨公道,你无愧天地,无愧那三万亡魂,更无愧自己!”
“欢儿,我没你说的那般好。”墨染苦笑。
“总之,我说师父你没错,你就是没错,更不该给那些真正的恶人顶罪!师父,你且撑两日,我很快救你出来!”
苏欢这句话刚说完,那边狱卒已经开始催了。
“师父,我给你带了几样小菜,你多少吃点。”苏欢忙打开食盒,把饭菜传了进去。
“欢儿,你还是顾好自己,不必为我为难。”
“为师父,如何我都不为难!还有,我随着带了些伤药,全都留给你。”
那边又催了,苏欢深深看了墨染一眼,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