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啥抽,都给老子别抽了!”
杨华明吼了一嗓子,旋风般冲进屋里,看到堂屋桌上放着的一包旱烟丝儿,抓起来就扔到地上,用脚去踩,踩了个稀巴烂碎。
粘得脚底板上都是,他还在踩,跟疯了似的狂踩一气。
桌边的几个老汉见状都错愕得不行,老杨头颜面扫地,气得把面前的茶碗往杨华明身上砸。
“老四你这个逆子,一大早的就撒酒疯?这里也是你撒疯的地方?滚出去!”
“老四不是逆子,你才是罪大恶极!”
杨华忠和杨永智随即也进了堂屋,叔侄几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老杨头不说话,阴沉的目光直直盯着杨华忠。
旁边的小老杨头这时起身来到杨华忠杨华明兄弟跟前。
“老三,老四,这大早上的你们火气咋那么大?有啥话坐下来好好说,就当是给小叔一个面子……”
“小叔,这跟面子啥的没干系,我们兄弟火气大,也是有缘由的。”
杨华忠深吸了一口气,跟小老杨头这耐心解释。
“那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来听听,咱也帮着评评理。”小老杨头道。
老姜头和老陈头也都纷纷点头。
杨华明一脸狰狞,双手撑着桌子边缘,俯身盯着老杨头“这个人,这个口口声声叫咱不管到了啥时候都不能忘本不能丢了老杨家老宅和祖坟的人,竟然偷偷摸摸把地契给了永仙,抵当了八十两银子让永仙跑去外面不晓得做啥见不得人的生意去了!”
“啥?”小老杨头傻眼了。
老姜头和老陈头也是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三人围拢到老杨头跟前,眼里都是问询。
“哥,老四说的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该不会当真把地契给永仙当了吧?”小老杨头正色问。
老杨头看了小老杨头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杨华忠也来到了桌边,目光冰冷的看着老杨头,一字一句道“我们老杨家早就分家了,大家伙儿之所以没有另造地契,一方面是嫌麻烦,
二来也是觉得没必要,谁都不可能想到这屋子会被偷偷摸摸拿去抵当,一张完整的地契放在老爷子那里,让他保管,也让他能得到慰藉,即便分家了可地契还是完整的,我们考虑到他的感受,可他呢?”
“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永仙,这也就罢了,你拿自个的体己钱爱咋贴补就咋贴补,可你凭啥拿咱所有人的屋子去抵当来贴补永仙?”
“当然了,我杨华忠所在的三房早就搬出来了,五房,还有永进他们都已经另起门户。”
“如今即便这老宅被人买去,对我们都没啥影响,可四房,永智,永青,我老娘,还有我大嫂和梅英母子全都住在那儿。”
“那里还有几间屋子,是二哥生前留给永柏和兰丫头,老宅对我们大家伙儿来说,它的存在不仅仅是遮风避雨的住处,更是大家伙儿心里面的‘家’!”
“如今,家就这么没了,地契都不晓得被永仙抵当到哪里去了,小叔,老姜叔,老陈叔,这种事儿换做是你们,你们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心慌?会不会想要打人?砸东西?”
小老杨头和老姜头老陈头都沉默了,三个老汉都目光复杂的打量着老杨头。
三个老汉都不敢相信,老杨头竟然真能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就算‘十根手指头有长短’,也不能老是紧着长的切,切下来装到短的上面吧?
“哥,你咋能这么做呢?那老宅子虽是你壮年的时候盖起来的,可那块地皮,却是咱娘他们留下来的,是祖宗留给咱的东西,是念想。你咋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把祖宗的东西给卖出去呢?”
小老杨头痛心疾首,边说边摇头。
老杨头被这样无数道目光逼视,不得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