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夺人田地之事,哪里会是一件两件呢,甚至,石家的家主嫡系,都未必知道, 几个家奴就能夺人田地了。”
张亮摇头道。
“县令曹文华不管此事吗?随意夺田,这是大罪啊,你上告衙门,让曹文华来秉公处理。”米琪道。
“曹县令,指望不上的。”
“我上告过,结果,曹县令剥夺了我的秀才功名。”张亮苦笑着, 他的眼中已经有了盈盈泪光。
别的事情都很难让他流泪, 但剥夺功名这件事, 的确是对他伤害很大。
“正是因为被剥夺了功名,我不能在私塾教书,也不能在外面替人写字过活了。”
张亮低头道。
“怪不得你去干人力车夫,没有功名,别人不会请你。”米琪点头。
被剥夺功名的人,在附近的人眼里,那就是类似瘟神一样的存在,谁愿意与其交往呢,更加不可能要他的字。
一名读书人,就这样成为了最底层的人力车夫。
“他用什么理由剥夺你的功名?分明是你家的田地被夺了。”
米琪问道。
“大不敬,曹县令从我以前的文章里面,随便寻了个由头,以我对当今圣上大不敬的理由,剥夺了我的功名。”
张亮低头道。
“剥夺功名是要学政来核验的,难道四象城的学政不管此事吗?”
米琪问道。
“学政大人, 可能并不会仔细查看, 只要地方上一县主官上报名单, 学政大概都会核准的。”张亮叹气。
除非他有关系,能上报到学政那里去,学政才有可能重新核验,否则,没人会管的。
“这是渎职!”
米琪冷冷道:“功名得来不易,俱都是十年寒窗苦读,从一众人等中脱颖而出,这考试便是王朝的根基,万万不能有半点错漏。”
“学政居然对剥夺功名一事不加查探,立刻就准了,这样的行径,就是在暗中破坏朝廷根基。”
米琪已经打算好了,等回去四象城,收集一下证据以后,她就要向皇帝汇报,弹劾四象城学政。
“他们都是大人物,我这样的小人物,言微人轻, 又能奈何。”张亮苦笑。
他无可奈何,什么办法都没有。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 他迟早因体力耗尽而死。
人力车夫这种辛苦的活计, 哪里是他这样的一介书生能长期干的。
短短的一段时间,他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除了你以外,伱还知道有谁被夺田,甚至夺去功名的?”
米琪问道。
“很多,朱雀县这样的事情,以前我就见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张亮道。‘
“你有相关的证据吗?”米琪又问。
“这个……”张亮犹豫了。
他如今说了这么多,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的真正身份。
要是眼前之人是朱雀县曹文华派来的,用钓鱼的法子来钓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那么,只要他一拿出证据,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你认得这個吗?”
米琪掏出一块金属牌子,放在桌上。
牌子正面上浮雕一个大字,隐!
“这,这是隐卫的牌子?”张亮的目光惊疑不定。
“不错,果然是读书人,你认得令牌。”米琪微微一笑。
朝廷颁布的各种令牌,基本上都是有定式的。
但知道这些令牌意义的,一般都是些读书人。
那些打小就没读过书的,他们很有可能不认识令牌。
而面对着那种人,米琪是不会拿出令牌的,因为没有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