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杨密来到利人市的皮货铺,利人市相当于长安的西市,是专门批发流通大宗货物以及事关百姓生计的货物,比如粮食、布匹、肉食、油、茶饼等等,它就是一个城市经济的晴雨表,生意火爆,成交量高,就说明城市经济繁荣,百姓生活水平不错,反之亦然。
今天天气不错,又是下午的黄金时段,但利人市的生意只能‘惨淡、冷清’四个字来形容,这不是最近才变得如此,这几年一直是这样,每家店铺都在破产的生死线上煎熬。
整个洛阳,除了妓院、歌舞馆等声色场所以及高档酒楼、奢侈品店生依旧意火爆外,其他商业都一片哀鸣。
望着冷清的利人市,杨密暗暗摇头,朱泚王朝已经病入膏肓,高层还在进行你死我活地权力斗争,真的没有救了。
他催动毛驴,加快向皮货行而去,皮货行的生意一样惨淡,只有冬天才稍微有点生意,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寥寥三四家的店铺还开着,河西皮货铺就是其中一家。
河西皮货铺自然是晋卫府在洛阳的情报据点,情报头子蒋敏就是这家铺子的东主,几名正在闲聊的伙计看见杨密,都纷纷站起身笑道“杨先生来了!”
“你们几个小猴崽子,掌柜不在就躲在这里偷懒。”
“哪有啊!店里没生意,我们坐在这里等客人呢!要不杨先生买上几块羊皮?”
“杨先生买羊皮?你们皮痒了,敢绕着弯骂我,我告诉你们掌柜去。”
这时,蒋敏从里面走出来,笑眯眯问道“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哟!杨先生来了,刚才好像听到说什么羊皮,先生是来买羊皮的吗?”
众伙计哄堂大笑,杨密没好气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知道根子出在哪里了?”
蒋敏知道他必然有要事而来,便笑道“去后院吧!”
杨密把毛驴交给伙计,跟随蒋敏去了后院,两人走进房间,杨密笑问道“蒋东主可知道我为何事而来?”
蒋敏略微思索道“和朱泚得了儿子有关吗?”
杨密抚掌大笑,“东主果然厉害,一猜便中。”
蒋敏微微笑道“肖淑妃生了儿子,刘丰应该压力很大吧!”
杨密点点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刘丰先是听到消息,朱泚要立赵王为太子,今天上午贵妃又写信给刘丰,说朱泚可能要立肖淑妃为皇后,让朱泚大为惊恐,中午,朱遂就来拜访,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对付越来越强势的肖家。”
蒋敏沉吟片刻道“朱泚要立新皇嗣,这个消息确切吗?”
“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我认为这不是空穴来风,已经有明显的迹象了。”
“什么迹象?”蒋敏追问道。
“一个迹象是肖万鼎从左卫大将军升为虎贲卫大将军,封荥阳郡王,掌握了朱泚的十万御林军,另一个迹象是肖涤出任内库度支郎中,实际上就掌握了内库财权,如果朱泚不是想立新太子,是不会这样拔高肖家,要知道连刘丰也只封宋国公,没有封郡王,这就和刘贵妃不对等了,只有能说明朱泚要册封肖淑妃为皇后,然后便立赵王为太子,当然,要先废朱遂。”
蒋敏也觉得杨密说得有道理,他沉思又问道“万一发现赵王不是朱泚的儿子呢?”
杨密摇摇头,“可以肯定赵文是朱泚的儿子,刘氏兄妹想尽一切办法找肖淑妃和其他男人有染的蛛丝马迹,甚至连御医也查过,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把柄,唯一给肖淑妃诊过脉的男人是老御医张孝秋,他已经六十岁,而且诊脉时,同时有好几个宫女都在场,他诊出了喜脉。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赵王就是朱泚的儿子,连一向讨好刘贵妃的内侍监王献忠也向朱泚证明了肖淑妃的清白。
这是王献忠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调头效忠肖淑妃了,他是内宫风向标,意味着肖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