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一路东行,出了三峡,进入荆南,足足走了十几天,这天上午,船只抵达了鄂州江夏县。
客船途经渝州时又上了十几名客人,有商人,也有游学的书生,女人孩子不少,他们只付一两贯船钱,不能和付了八十贯船钱的郭宋相比,所以他们只能住底舱或者一楼,不能上二楼。
坐船出行还是比较舒适,临行前,薛涛在泸川县买了不少纸笔,又买了一些书,郭宋还给她买了一张琴,一路上,薛涛抚琴绘画,又让郭宋陪她吟诗作赋,两人日子过得如神仙般逍遥。
薛涛铺上纸,正要继续她的绘画,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和男人怒骂声,紧接着便听见女人的哭嚎声。
这是一个鄂州小商人,好像姓毛,去渝州做生意亏了本,心情很糟糕,一路上不停地喝酒,喝完酒就把怒火发泄在老婆孩子身上,他们船舱正好在起居室下面,一路上就听见他们一家人鬼哭狼嚎。
薛涛叹口气,她的雅兴又被下面的人扰乱了,她只得放下笔,起身来到窗前,和郭宋并肩站在一起。
“郭郎,以后咱们自己买艘船好不好?”
郭宋点点头,笑道“又被下面的人打扰了,你早该听我的话,在秭归赶他们下船。”
“不要!”
薛涛摇头道“我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我也不想那么霸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艘属于自己的大船,然后一路安静地饱览沿岸风光。”
郭宋搂住她肩膀笑道“马上到江夏了,除了我们,其他人都要下船,我就不让船老大上人了,全部包下来,你觉得呢?”
薛涛满眼期盼地点点头。
郭宋又道“还有一个选择,我们把这艘船包下来后,可以按照原计划走汉水去襄阳,也可以继续乘船去扬州,我们再从扬州换船回长安,你想选哪一个?”
薛涛轻咬嘴唇想了想道“我想去扬州,但前提是,这艘船只有我们两人。”
“没问题,等他们都下船后,我再和船老大协商。”
这时,外面传来船老大的喊声,“江夏要到了!”
一个时辰后,大船缓缓在江夏码头靠岸了,等候在船边的旅客们都纷纷拿着行李下船,之前郭宋定的船是去襄阳,必须折道走汉水,旅客若要向东走,只能换船了。
船老大对郭宋喊道“郭公子,我们要在这里补给,停两个时辰,你们要不要上岸去走走?”
“江夏有什么好玩之处?”郭宋笑问道。
“公子可以去黄鹤楼看看!”
郭宋这才醒悟,江夏不就是后世的武汉吗?
“老丈,还有一事要商量一下,我们想去扬州,你们能不能去?若不能去,我就另外找船。”
船老大呵呵笑道“再出八十贯钱,我们也不带别的客人了,这艘船就给你们包下来,这个价钱只要公子能接受,我们很乐意效劳。”
“那就说好了,八十贯去扬州,这艘我们完全包下来,不准再带别的客人。”
船老大点点头,“我们一言为定!”
江夏就是今天的武昌,对岸是汉阳县,在唐朝也是长江中游商业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城池,郭宋和薛涛从码头走出来,立刻感受到了喧嚣热闹的气氛,到处人来人往,人口密集。
安史之乱也导致大量北方富户逃往南方,一条线是下江南,另一条线就是走荆襄,使江夏的人口在短短二十年内翻了一倍不止。
尽管安史之乱已经结束,但很多人已经在这里安家立业,不愿再回去。
“两位,坐我的牛车吧!送你们去黄鹤楼。”
几辆牛车停在一边揽客,他们高声叫喊,让郭宋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薛涛换了一身在秭归县买的厚衣裙,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