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泚的队伍并没有回长安,而是停在蓝田县,这时候再返回长安,他实在丢不起这个颜面,同时源休和刘思古也劝他,立刻通知正在太原谈判的张晏,摸清郭宋的真实的意图。
源休和刘思古都看出来了,在没有最后达成协议之前,郭宋是不可能放他们离开关中,这个时候,太原的谈判才是关键。
这天下午,在蓝田县城外的军营内,朱泚正和几名大将商议强攻武关的可能性,几名手下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朱泚见张光晟一直沉默不语,不由有些不满道:“上将军难道没有一点想法吗?”
张光晟之前被封为天策上将军,但因为郭宋也有这个封号,朱泚不想在这件事上惹恼郭宋,便将张光晟的官职中的‘天策’两个字摘掉,改封他为上将军。
虽然是上将军,却有名无实,手中没有半点军权,渐渐变成了朱泚的军事幕僚,张光晟也心灰意冷,大部分时间都沉溺于酒中,或者沉默不语。
见朱泚问到自己,张光晟无奈,只得回答道:“卑职建议主公最好还是按兵不动,等待太原的消息。”
朱泚眼睛一瞪,“你把话说清楚,别藏藏掖掖的!”
张光晟缓缓道:“如果郭宋真有心歼灭我们,他会在我们完全进入商洛道后,再南夺武关,北夺蓝田关,把我们彻底封锁在商洛道内,微臣不知道他会不会这样做,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我们真去攻打武关,卑职相信同州一定会失守,郭宋的骑兵会出现在我们北面,渭河已结冰,根本就阻挡不了他。”
朱泚听得毛骨悚然,急道:“你为何不早说,朕险些进了商洛道!”
“微臣也是昨天晚上才醒悟,本想今天找机会和陛下说一说,正好陛下此时问起。”
朱泚一下子丧气了,对众将摆摆手,“暂时不打武关,等太原的消息,你们都回去吧!”
大家各自散去,就在这时,刘思古匆匆走来,一进帐便急声道:“陛下,太原有紧急鸽信!”
朱泚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张晏怎么说?”
“张晏说郭宋提出了我们迁都洛阳的六个条件,一是不毁宫阙,二是不迁百姓,三是不迁宫女,四是不掘陵寝,五是不准带走珠宝玉器,六是不准掠夺关中民财,其他军队、百官、家眷和粮食物资都可以带走。”
朱泚半晌道:“军师怎么看?”
刘思古缓缓道:“其实已经很明确了,郭宋就是为了十二万富户而封锁武关。”
“那邓州那边有消息吗?”
刘思古点点头,“刚刚接到消息,邓州一万军已全军覆灭,对方至少有一万骑兵,已经控制了邓州。”
朱泚心中烦乱,负手来回踱步,他就指望着迁都后把关中狠狠掠夺一番,包括开启帝陵,掠夺历代皇帝的陪葬宝物,郭宋却不准他这样做,让心中既恼火,又失落。
“为什么朕的珠宝玉器也要留下?”朱泚不满道。
“这个.....微臣觉得这恐怕是郭宋的私人要求,听说他酷爱玉器,把玉器留给他就是了,其他珠宝陛下带走了他也不知。”
朱泚长长叹口气,不管怎么说,先暂时答应郭宋,让自己离开关中,至于是否掠夺关中,以后再说。
“立刻发鸽信给张晏,对方提出的条件可以悉数接受,但要求他们放弃武关,撤离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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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贞元三年的最后一天,郭宋和朱泚在太原达成了协议,晋军离开武关,让朱泚的东巡队伍离开关中。
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朱泚留下两千箱珠宝玉器作为买路财,又派人把跟随自己东巡的两千名宫女送回了长安,谈判条约中没有提到宦官,随军的数百名宦官则继续跟随他前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