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训练室里没有别人，很安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互视。

沈鹤沉默地伸手去搀扶陈安，而陈安一动不动，并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沈鹤也不说什么，只是固执地一次次伸手去搀他。

陈安的个子很大，沈鹤这样单薄的身形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把他扶起来。

就在她一次次地尝试，尝试到第六次后，陈安终于肯配合她，动了一下，他一手去撑轮椅，一手被沈鹤放在肩膀上架起来，两个人又花了一分多钟，陈安终于坐到了轮椅上。

不仅是陈安，连沈鹤都出了一身汗。

她还在呼呼喘着气的时候，陈安已经一言不发地自己摇着轮椅往康复训练室外走去了。

“安哥——”沈鹤开口，“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先暂停剧烈的康复训练。不过，如果你想要做的话，我来帮你。”

陈安头也没回，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背影从楼道里消失了。

……

陈安的陪护护士最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位固执的病人终于不再执着于过度的康复训练了。天知道这病人的脾气有多倔强，她还从没遇到过这种完全不听医生劝阻，既不要命又不怕痛的。

当然，她知道，那不可能不痛，而是痛的要死，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股子犟劲儿。

不过，慢慢的，她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开始的时候，她为他不再去自行康复训练而欣慰，半个月后，她告诉他，每天可以适度进行半小时到一小时的轻度康复训练。

但陈安没有动。

她想，暂时不动也没问题，可能他终于想通了吧。

又半个月之后，医生提醒陈安，可以适度进行一些康复训练了，以免长期的卧床造成伤腿的肌肉萎缩，并叮嘱陪护护士控制好量，不要过度。

然而，陈安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曾经非常积极，甚至迫不及待要进行康复训练的人，现在完全一动不动了。

护士觉得不太对，之后她反复提醒过陈安好几次，甚至有一次直接推着他的轮椅推到了康复训练室门口。

陈安只非常漠然地看了训练室的牌子一眼，然后冷冷地道：“回病房去。”

护士开始耐心劝说他还是要进行康复训练。

陈安道：“做完康复训练能保证站起来，跟以前一样能跑能跳吗？”

“这个……”护士感到难以回答，顿了一会儿才道：“虽然不可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但是它能够防止伤腿的肌肉萎缩，让它们在外表上保持比较良好的状态。陈，这是对你身体有益的，我们试一试吧。”

“……呵。”陈安冷笑一声，漠然道：“回病房去。”

这时，护士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放弃了康复训练，他在自暴自弃，他放弃自己了。

医生约谈了沈鹤，跟她讲述了病人目前自暴自弃的心理状态。尽管陈安不承认，但作为唯一在这里跟随陈安的人，沈鹤还是被医生方认为了是家属。

第二天，沈鹤来到陈安的病房，在陈安的床旁坐下。

陈安已经习惯了她每天都来，但也照常用视而不见的态度对她。

“安哥，医生说你不愿意接受康复训练。”沈鹤开口，“我跟医生询问过了，虽然现在进行康复训练，也无法达到你以前的那种状态，但还是有希望可以站起来的，我们慢慢来，一点点恢复，总是有办法的……”

“我要说我就是不愿意呢？”一直视她为空气的陈安，这次破天荒地开了口。

沈鹤愣了一下，“不愿意什么？”

“不愿意进行训练，也不稀罕能不能勉强站起来，我就是个废人，我愿意在床上躺一辈子，怎么，不行吗？”陈安有些挑衅地看着她。

沈鹤一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