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又冷哼一声:朕又如何不知?
他设计害死同门师兄弟韩非,朕便知道,此人只可用之,不可靠之。
只是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朕暂时还腾不出手来而已。
李斯此人,品行虽差,本事却不虚,此后他的下场,便知并非朕全无察觉,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想起李斯的下场,虚体知道此言不虚;
只好继续说道:说你残暴不仁吧,你却又妇人之仁,不杀功臣,不兔死狗烹;
却又是难得的枭雄之姿,英雄之慨。
六国王公,被你聚于咸阳,却又不杀一人,让他们在背后牵动人心,为以后天下大乱,埋下祸根。
斩草不除根,如此心慈手软,又焉能不败?
你征战数十载,溃败一瞬间,可曾后悔过?
你数十年建造的地下王国,如今却为何独处于此简陋墓室之中?你到底所为何来?
你前番说建墓,不是你本意,却语言模糊,理由不清,我便只当你是诡言狡辩。
你五次出巡,夸耀功绩,追求长生,如今又如何?肉身死了,魂魄就算是长生吗?
作为君王,却无识人之明,感情用事,做事颠三倒四;
说你昏晕无能,也毫不为过,你有何面目,说自己功盖三皇,德迈五帝?
如此之多重大失误,你还有何话可说?
但听你之言,疑点甚多,竟是尚有隐情,可否如实相告?
所谓人死如灯灭,到了这般时候,又有何不能说的?
始皇魂魄说道:我前番言语,并非为自己辩解;只不过,也想找个身份适当之人,说说话罢了。
信与不信,又有何干系?
朕扪心自问,并无太多过失,也对的起自己的身份,后人如何评价,朕也管不了太多。
普通人尚且可以人死如灯灭,朕又如何能够放手不管?
朕历经千辛万苦,忍受跗骨之痛,皮肉腐烂之惨,为的便是让魂魄,稳固不散。
朕之父祖,都是登基不久,便驾鹤西去。
朕早已知道:世俗功业便是再大,终究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肉身终究会死,朕又岂会不知?
朕寻找不死丹药,并非为了自己,只不过心存万一之念,想让朕的房娥姐姐,死而复生罢了。
世人便当真以为,朕放不下这花花江山?
朕若想要让江山永固,又如何会让六国王室余孽,存于世上?
江山若不乱,便无法让那人得意忘形,坠入朕之瓮中,朕也不会在这里和你相见。
这禹王九鼎,就是朕亲自东奔西走,辛苦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