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动作飞快,不多时便已将银针扎入苏墨胸膛面,顺着穴位,颇为细密。
他结实的后背不能光裸着,敖宁便揭过被子,披在他的后背上。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他。
楼千吟起身离开时,看了看敖宁道“你脸色也很不好,若不想他还没醒来你便又倒下,最好换身干衣服再来守着他。”
敖宁沙哑道“谢谢。”
楼千吟还道“你留意着,最好让他身体尽快暖和起来,多探探他手心里的温度。”
敖宁点头记下。
随后楼千吟就出了营帐,把空间留给他二人,不再打扰。
敖宁守了苏墨一会儿,身上凉津津的,才转身去屏风后把湿衣服换下。等她回到床边来,探探他手心里的温度,好似比先前还要凉了两分。
敖宁提着一颗心,照楼千吟说的,时不时探一下,发现这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根本没使他暖和多少。
他的脸瘦削而苍白,低低阖着双眼。
敖宁急得哭,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般仔细地看过他。他的模样早已刻进自己的心里,可如今心里头泛出辗转难言的密密麻麻的痛楚。
敖宁抓着他的手,喃喃哽咽道“苏墨,你给我好起来啊……”
他身上久久不暖,敖宁怕楼千吟所说的,会导致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寒邪侵体。她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抬手擦干了眼泪,然后一声不响地解了自己的衣带。
敖宁将自己的上衣褪了干净,钻到敖彻的被窝里。
她从后面抱着他,肌肤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身子有些僵硬,后来慢慢地柔软了下来,轻轻侧着头,将自己的脸放在了他的背脊上。
那双微斜的泪眼,模模糊糊,清清亮亮。
她身上也并没有暖和多少。
可是这般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像两个被冻了很久亟于取暖的人,一旦接触到对方皮肤上传来的那点微薄的触感和体温时,便想要奋力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敖宁忍不住,收紧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腰,想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她的脸贴在他满是伤痕的背上,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下。
半个时辰后,楼千吟再进营帐里来,敖宁已从被窝里出来,身上也穿戴整齐,苏墨的体温也已趋于正常。
士兵煮了药汤来注入木桶中,再把苏墨搬到药汤里去泡着。楼千吟格外注意,尽量避免泡到他的新伤处。
敖宁转身去给苏墨找换洗的衣物。
征战在外,男子的换洗衣物十分简单,苏墨总共就那么几身,装在箱笼里。敖宁去打开箱笼时,里面有一股皂角清洗过的清爽气味。
敖宁又是一阵眼眶酸红,里面的那几身衣裳,都是往日的时候她给他做的。他把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抚平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男子在日常生活上岂会如此细致,更何况还是在战场生活上。除非他对这些衣物极为珍视……
敖宁吸了吸鼻子,一件一件地轻轻拨过,将里衣先找出来。
可她找了几身,展开来看,均是被磨破得厉害,有他受伤过后的刀枪剑痕,后面又用粗糙的麻线缝上,针脚也十分粗糙。就连缝补的麻线都磨损得发毛。
敖宁把他的衣物都拿出来,竟找不到一身完好的。
身后楼千吟忽而出声道“堂堂北军首领,也不至于落魄到穿这些满是补丁的衣裳。不知是谁给他做的,他舍不得扔,一直反反复复地穿。”
敖宁轻颤着肩膀蹲在箱笼旁,将那些破损的衣物紧紧抱在怀里,埋头在衣物间闷声哭泣。
是她做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她做的。
楼千吟侧头看她一眼,神色莫名,忽又道“在北方战乱的时候,我曾问他,等战事平定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他回答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