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宴微侧着脸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发现云卿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这几日太过疲惫的原因,又或许是在崖下时她需要时时防备着飞禽猛兽,难以休息。
云卿眼下有些青黑,长睫微垂之时,脸上有些掩不住的疲惫。
她肌肤极白,哪怕凑得这般近时也难看到半点瑕疵,红润的嘴唇,白玉般的耳朵,衬着一头如瀑般的青丝,整个人少了一些尖锐,多了几分温柔。
司徒宴看着看着忍不住扬唇露出个浅笑,伸手将身上的被子盖在云卿身上后,这才仰躺着望着那有些破旧的房顶出神。
他从未与人同榻,更不曾和一个女子这般亲近。
打从司徒宴记事开始,除了许一之外,他从不让任何人碰触他,就好像是生来的厌恶和排斥,每当有人碰到他时,他就会觉得浑身犹如针扎一样的难受,更曾因为女子身上的脂粉味而吐出来过。
可是云卿替他看诊,帮他上药,甚至于两人在落崖时那般亲近的搂抱之时。
他却是半点都未曾生出过排斥,反而隐约觉得在靠近云卿后十分舒坦,不仅仅是身体那一直以来折磨他的寒毒被压下去,而是心里,他心里是愿意亲近她的。
司徒钊望着房顶时,眼神带上了几丝柔软。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对于如今所有的一切。
不管是周围的人,还是他身遭的那些事物,乃至他的身份,甚至是父皇还有这些皇权争夺的事情,都有种游离世外的虚幻感。
就好像这些东西都不真实,只是有种声音不断的在蛊惑着他去争抢。
他对于皇位,皇权,万人之上的位置,从来都未曾有过半点贪欲,可是心里却是有个念头在不断的告诉他。
不争,就死。
这几年他不断的向前,不断的与人谋算。
可是那种虚幻感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有时候都让他觉得,他好像并不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甚至本不该是这世界上的人。
他所经历的事情都带着不真实,而他在看着所有人时,都有种模糊的感觉。
而唯独只有云卿,让他有种脚踏实地,触摸到了真实的感觉。
司徒宴心中纷杂不断,脑海里不断的在想着过往的一切,还有他曾经觉得疑惑的事情。
他从未跟人同睡一榻,原本以为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谁知道靠在云卿身旁,闻着那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熟悉让人安心的药香,他却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司徒宴呼吸平顺下来之后,原本该是睡着的云卿猛的睁开眼。
她侧着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司徒宴,这才重新闭上眼睛,片刻后呼吸再次清浅。
……
“舅爷爷,母后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好想母后,也好想父皇……”
“四爷,娘娘他们真的能听到吗?”
“不知道,要问严真人……”
云卿迷糊之间,手臂之上猛的跳动起来,隐隐的血线浮现出来时,她耳边好似响起模糊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