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喊,整个惜花楼的大堂里鸦雀无声。
无论婆子、客人亦或是姑娘,目光齐齐的看向那位锦帽貂裘的贵公子,心底里却仿佛被重重砸了一锤一般,面面相觑。“房”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整个关中地界,能被外人称之为“房二”的,上天入地,唯有一个……
眼前这位模样俊朗气度俨然,只是面色一些黑的少年,居然便是那凶名震关中的房二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看上去全无一丝戾气,虽然面皮有些黑,但浓眉高鼻英挺威武,更多的是一种率性随意的亲和力,哪里有半点传闻中眼如铜铃血盆大口狂暴嗜血的凶残暴戾?
那婆子久久混在市井风尘之中,最是耳聪目明,自然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那些人非但不能惹甚至得绕着走避之唯恐不及,传闻中揍了齐王殿下差点拆掉醉仙楼的房二郎,那绝对就是最最招惹不得的存在……
娘咧!
难道这位未来的帝婿也看上了秀儿?
早知如此,自己肯定将这丫头洗白白的送到房府去,连一文钱的赎身银子都不要!满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位房二郎虽然棒槌暴躁,却是个言出即行重情重义的好汉,收了自己的丫头,难道还能亏了自己?不说别的,单单打着这位的旗号,整个长安城的欢场那就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银钱那还不是滚滚而来?
婆子也是个灵醒的,混迹风尘自然不知脸面为何物,只知必须将这位祖宗拉拢住了,日后定然受用不尽。当即在地上一滚,一下子变混到房俊脚边,便想要死死抱住房俊的大腿。
房俊刚从西域返回没多久,日日练功不辍,在西域培养出来的警觉性尚未退化,见到婆子滚到自己脚边,吓了一跳,不知此人为何,下意识的便飞出去一脚……
他这一脚的力气足以碎石裂碑,婆子如何受得住?
肥硕的身躯被这一脚踢得如同一个麻袋一般,蹭着地上的方砖就飞出去一丈远,接连撞倒了几个看热闹的客人,众人惊呼喝骂连滚带爬,方才将婆子接住,却发现早已昏了过去……
众人愈发惊惧于房俊的凶残,暗道果然是长安第一号的凶神,二话不说伸脚就踹!
房俊也发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可心里却没有多少歉意,谁叫你扑上来就搂咱大腿?
此时二楼的楼梯处噔噔噔下来一位衣衫不整的公子哥儿,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玉,相貌英俊皮肤白皙,只是此刻那张帅气的脸蛋儿上红彤彤一个巴掌印子,嘴角都有些歪……
此人来到房俊近前,怒道“房二,休要欺人太甚,旁人怕你,我韦章可不怕!老子在这边寻欢作乐,碍着你什么事儿?为何派人闯进屋子掳走秀儿,还要羞辱于我!今日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韦章?
房俊失笑,这名字起的好,有内涵,可惜只有一千多年以后的人才能明白这个词汇的可恶之处……
不过这个人房俊并不认识。
现在他的名声甭管好坏,在长安城里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存在,很多人认识他,不足为奇。
房俊尚未表态,头号马仔席君买已然从二楼一跃而下,一个箭步来到韦章的面前,“呛啷”一声横刀出鞘,雪亮的刀刃闪电般搁在韦章的脖子上,阴沉着脸一字字说道“跟谁面前自称老子呢?跪下,磕头道歉,否则宰了你!”
这可是尸山血海里头爬出来的悍将,不知在鬼门关打过多少转,发起狠来,那股子冲天而起的杀气如有实质,毋须声嘶力竭威胁恐吓,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人知晓绝非虚言,杀个把人对于这等骄兵悍卒来说,眼皮都不眨一下!
尤其是那柄横刀的刀刃冒着森森寒气,韦章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冷汗涔涔而下,一颗心狠狠的揪着,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