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奏折,双手平举弯腰施礼道:“微臣房俊,状告监察御史张芳,依仗其清流身份、御史职权,纵容其父鱼肉乡里、霸占良田三千顷,更将同乡王姓平民一家构陷入狱,侵占其家水田六十七亩,将王家父子定罪发配岭南,张芳其兄更将王家儿媳霸占,百般凌辱,致使王家儿媳不堪受辱而投河自尽!事发之后,当地百姓群情激愤,相拥而至官府,官府将张芳之兄缉拿归案,审判有罪。与此同时,张芳对当地官府威逼利诱,令其将兄长的兄长的罪名更正,判其无罪。陛下,有罪尚可改正,若死罪论决,可以再生乎?张芳藐视国法、丧尽天良,与禽兽何异?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为含冤死去之百姓昭雪冤屈!”
张芳浑身一个激灵,瞠目结舌,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一般!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人家正弹劾你呢,你居然反手弹劾人家?
不对,不是弹劾,房俊所说的,可是“状告监察御史张芳”!
御史风闻奏事,即便有错,惩罚亦并不严厉。可若是状告御史,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至于明清那般民告官先打一顿杀威棒,已示官府之威严,可是一旦证明了纯属诬陷,那妥妥的就是一个诬告之罪!
大唐律例,诬告者反坐!
何意?
诽谤诬告者,以告者罪罪之!
你告人家是什么罪,若是证明了才是诬告,那么你就得被判什么罪!
对于诬告的惩罚是极其严厉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于诬告!
大臣们不由得看向张芳,顿时就是一惊。
这家伙的脸色神情,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此严重的罪名被房俊在太极殿上当着满朝文武来个了实名举报,已经彻底击碎了张芳毫无防备的心防,事情来的太突然,他已经方寸大乱。
明明是自己在弹劾房俊,怎地居然变成了房俊状告自己?
文官为首的长孙无忌微微蹙眉……
李二陛下命人将房俊手里的奏折呈上,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一拍面前的御案,怒喝道:“张芳!汝可认罪?”
张芳神情呆滞,“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嗵嗵嗵”的磕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还有什么说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因着他监察御史的身份,老家的官府无人敢管,可是这些事情岂是能瞒得住人的?只需稍微查证,便真相大白。此时抵死不认,根本毫无用处。
看着他的神情,大臣们知道,这家伙算是彻底完蛋。
果然,李二陛下怒道:“来人!将此獠给朕压入刑部天牢,由刑部审理此案,若有人敢从中袒护隐瞒,与此獠同罪!”
大殿外的禁卫匆匆而入,如狼似虎一般架着张芳的两条胳膊,便往大殿外头拖。
张芳这是才缓过神来,一脸绝望,知道自己这是离死不远了,不仅仅自己,怕是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这可是江东的张氏啊,汉末三国之时便是显赫一方的世家豪门,却因为自己蒙受了耻辱,还要面临巨大的祸患……
眼睛瞥见房俊脸上的冷笑,张芳顿时疯了。
都是这个混蛋,简直太狠了啊!
“陛下!微臣是监察御史,微臣弹劾房俊屡次殴打亲王、重臣、官员,甚至于长安街头将出家人殴打至重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张芳放声嚎哭,一边哭,一边大声控诉着房俊的罪名。
他想要临死,也得把房俊拉着!
只是喊到这里,便被禁卫死死的捂住嘴,不让他在大殿之上喧哗……托死狗一般往外拖。
房俊却呵呵一笑,悠然道:“尔这等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之畜生,如何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监察御史?何以能激浊扬清、伸理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