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军中最重荣誉,右屯卫被誉为“天下第一强军”,全军上下谁不是心气暴涨?
若是这等名号被旁人夺去,自然各种羡慕嫉妒,可若是摊在自己身上,岂能不骄傲自豪?
只不过之前房俊号召大家低调隐忍,所以一直不予承认。如今房俊公然喊出这等口号,全军上下可以预见的士气大振,心气儿较之以往上升一个层次,训练愈发刻苦,作战愈发勇猛。
谁都知道“天下第一”的名号既是荣誉,更是责任!唯有不断的增强自身,才能成为青史之上如同白袍、北府一般威震天下、名垂千古的强军!
甚至于,哪怕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兵卒,都有可能将自己的名号铭刻于青史之上……
……
一夜无话。
翌日凌晨,三更刚过,火头军便齐齐从营帐中走出,顶着凛冽的寒风与飘扬的大雪,开始生火造饭。
右屯卫出征,从来都是辎重充足,军中不仅米粮肉蛋齐备,随军郎中、各种药材更是应有尽有,尽可能的将非战斗减员降至最底,且最大限度的保障后勤供给。
天下皆知右屯卫能打,更知道右屯卫富裕……
降至五更,天尚未亮,兵卒已经从营帐之中爬起,以旅为单位,各自汇聚在自家火头军的营帐前席地而坐,天上大雪飘飘扬扬,一锅一锅肉汤、一个一个馒头分发到每一个兵卒手中,冷热交替,狼吞虎咽。
待到用过早膳,辎重兵拆除营帐以马车运输,兵卒则聚集一处,在各自旅帅的带领之下,握紧兵刃,穿好遮风挡雪的斗篷,于漫天大雪之中踏上征途,向着西边快速挺进。
与此同时,无数身手矫健、久经训练的斥候或是骑马、或是步行,已然先前一步,探出于大军数十里之外,严密监视着各个方向的动静,稍有异常,便即刻回馈至中军。
待到扜泥城的守城校尉傍晚时分前来拜见房俊,却发现右屯卫早已人去楼空,只余下被积雪掩埋的木炭灰烬……
那校尉站在满天大雪之中,只觉得遍体生寒。
大军出征西域,这等严酷寒冷之天气,却连多留一日都不肯,且连通知当地驻军一声都欠奉,便急匆匆的踏上征程,不知去向,很显然是有所防备。
自家之底盘,到底要防备什么?
显而易见。
人家房俊不仅是在防备被自己人背后捅了刀子,更是以这等谨慎之举止告诉一些人:别耍弄阴谋诡计,老子心明眼亮,早就防备着呢!
天下无人不知房俊之秉性,这人被称作“棒槌”实在是实至名归,一旦冲动起来根本不管不顾,连亲王都敢打的,岂会忌惮几个门阀世家放在西域干些苦活儿累活儿的旁支子弟?
当真将这家伙惹毛了,所激起的反噬没人受得起……
那校尉在雪里站了一会儿,抖了抖身上的蓑衣,便率领亲兵赶紧返回扜泥城,立即修书,将房俊有所戒备且予以警告的举止告知那些同在西域的袍泽,让大家小心防范,千万别节外生枝……
大军行至高昌城外的时候,房俊接见了两位故人。
高昌城外三十里,大军于一处山丘向阳坡扎营,躲避呼啸的北风,一路走来大雪下两日停一日,断断续续下了不休,兵卒车马疲累不堪,只能择选一地扎下营寨,略微休整两日。
中军帐内,房俊一身常服,略黑清癯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风霜满面,只是眉峰如刀、眼神清朗,依旧是当年那个敢于在高昌城中于侯君集叫嚣,阻拦大军屠城掳掠的那个少年。
风华正茂,权柄赫赫。
赤木海牙鹤发童颜身躯高大,跪坐在房俊对面,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羞愧之色:“当初郭孝恪意欲染指酒坊,老朽迫于其压力,存了保全自身之念,未能挺身而出看顾郎君之家业,实在是羞愧无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