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道“你去确实不合适,没经历过,弄不好会惹人闲话,但你去露个面也好,毕竟府里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妥,我派阿娟过去,阿慧若得闲,也可以去搭把手,她办事干练利落,又有条理,行事更为圆融这种事情,她比你更合适。”
有大宫女坐镇帮忙,事情当然好办得多,英国公脸上也好看一些,虽然二人现在闹得很僵,但谢氏过世,福康还是派人来主事,说明不至于成仇人,还是有些情份在的。
顾明秀问“母亲,您不过去吧。”
福康道“我就不去了,但你和阿夏还是要去的,她虽不仁,看在阿春和阿秋的面子上,阿夏又叫了她多年二娘,也算是长辈,过去送她一程吧。”
福康的眉眼间有淡淡的悲伤,谢氏过世,她并未有太多喜悦,更没有仇人身死,大仇得报的释然,只有难过与悲伤。
“母亲,二娘她……是自己不想活了,不怪您。”顾明秀劝道。
福康道“我没事,你放心去吧,倒是你,身体还没复元,不要总是在外头跑,要多休息。”
顾明秀道“是,儿媳醒得,儿媳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过去也只是打一转就回。”
顾明秀告辞出去,走到门口时,福康又将她叫住“阿秀,过去后,替我去看望老太君,她最钟爱谢氏,阿秋是在府里怀的,也是在府里生的,于老太君来说,阿秋才是她的孙子,谢氏才是她的儿媳,谢氏过世,老人家肯定会难过。”
顾明秀心想,以齐老太君的心性,便是难过,顶多就一阵子,当初谢氏被王守仁快打断气,整个英国公府如大厦将倾,老太君却连面都不肯露,只顾着自己过日子,谢氏的生死,她也不是那么在意。
但福康素来心软良善,与老太君二十多年的婆媳关系,老太君如何是老太君的事,福康总是依着本性不违良心。
大宫女听闻让她主事,不愿去“殿下既然离开了,如今又签了和离书,何必再管那府里的糟心事,您不管,人还是能送上山葬了,一会子又让人生出希望,纠缠不清。”
她说得也有理,顾明秀却知,福康肯定做不了这么绝。
“阿娟,人生如灯灭,我知你不喜欢时英,她这辈子,总想着法儿报仇,怨恨很多人,不想让别人好过,可她自己照样过得很不好,她比我更不如,听说,临终最后的愿望,沈世勋也未能满足,她是带着遗憾走的,但愿下一世,她不要再遇见我,也不要遇见沈世勋吧。”
大宫女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下。
杨氏果然不愿意回英国公府“阿凤,你要回便回去,我是不去的,只要殿下不嫌弃,我以后便跟着殿下过了,你回娘家就直接来公主府好了。”
娘俩是在听说谢氏过世后,沈惊凤拉着杨氏在背避处商量。
“娘,殿下……未必会一直留在京城,您住在这里,她……不方便呀,您别影响了人家。”
杨氏怔住“影响什么?殿下还能去哪里?再说了,她还年轻,若是再嫁也无可厚非,她嫁她的,我过我的,就当我是她的奴婢老妈子好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习惯跟她在一起生活,这几日,殿下搬离,我就没怎么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就如当初你……父亲刚刚阵亡那一阵是一样的,惶恐不安,无依无助,你别说了,我反正要住在公主府里,你要如何,我不管你。”
沈惊凤很无奈“那你也不去送二娘一程?”
杨氏道“送她做甚?她于我,比陌生人还不如,这些年,我们娘俩受她多少欺凌?明明她与我一样也是妾,却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殿下在府里还好点,殿下一走,我便日日不得安生,她死了才好呢,我与殿下不同,没那么好的心胸,这个人,我不恨,但也不亲,就当是个认识的邻居好了,平素又没多少人情往来,干嘛要去?再说了,我死了,她来能来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