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珍像只阴暗里的老鼠一样,等着盼着那些客人们能施舍给她一点食物,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直到有一日,一个衣着体面一些的,被称作鲍老爷的中年男子给了她一块世上最好吃的糕点。
她那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得到这一点甜蜜,就将全部的信任给了这个中年人,还叫他鲍伯父。
鸨子拿到赎身的钱就行,她可不管含珍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含珍满含希望,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谁知与这位伯父相处了一个月之后,他开始渐渐暴露自己真正的面目。
“珠珠,做伯父的小新娘好不好,伯父愿将宠爱只留给你一人。”
含珍本能地抗拒成为“小新娘”,可是这位鲍伯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比起继父的打骂,含珍在鲍伯父身上得到的屈辱更多,她的绝望加深,她日日都想着要结束自己如枯草一般的生命。
然而老天爷似乎还是睁了一次眼,就在鲍伯父又肆无忌惮地折磨含珍的时候,他的伙计来宅子里面找他。
鲍伯父好酒,他的伙计就给他带来了上好的竹叶青,几个人一醉方休。
按照往常,鲍老贼会给含珍送饭,可是含珍等了一阵儿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自己去找吃的东西。
没想到一进宴厅,只见三个男人醉得东倒西歪,完全没有清醒的样子。
含珍抓起桌上的食物,囫囵吞枣般地就咽了下去。吃饱了之后,她发现他们还没有醒。
含珍觉得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正打算回自己的屋子收拾细软的时候,看到了鲍老贼的伙计放在一旁的长弯刀。
长弯刀并不干净,上面还有黏成糊状的血迹,含珍看着看着,就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举起了那柄并不轻的弯刀,对着鲍老贼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她不过就是个比书案高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她的力气也有限,然而当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所为有如神助。
仅仅一下而已,鲍老贼的脑袋就和脖子分离了一半,浓稠的血液喷溅而出,沾染了含珍身上新换的花裙子。
说来也奇怪,这等血腥的事,她应该害怕才对,然而她的眼中不仅一丝畏惧都没有,还明晃晃地显现出了兴奋。
她闻了闻弯刀上的血,竟感觉有一丝香甜,于是她又砍下了第二刀。
这一刀下去,鲍老贼的脑袋彻底和身体分离了,像颗球一般在桌上滚动,带倒了酒杯,碰撒了汤匙。
酒水和菜汁抹了他一脸,仿佛给他那张油腻腻的大脸,又增添了几分趣味。
鲍老贼已死,再留下去只会生事,于是含珍拿走他身上挂的钥匙,毫不客气地带走了一叠银票。
含珍有人命在身,谨慎了许多,出了宅子就雇了一辆便宜的马车出了城。
可是出师不利,竟然碰上了劫道的马贼。
含珍绝望了,她以为自己最终都只能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只好闭上双眼,静等死亡降临。
然而喊杀声过后,寂静一片,含珍睁眼,只见一个横刀立马的少年就在她的面前,四周围死伤无数,全是马贼的尸身。
含珍恍若获得新生,她连滚带爬下了已经支离破碎的马车,一点不犹疑地跪在了少年的面前。
“公子,救救奴家吧,奴家愿为公子当牛做马。”
少年眼中有些许的惊艳,许是没有料到如此稚嫩的小姑娘已显现了二分的丽色。
“我救你只是随手,因着他们这些杂碎挡了我的道。
你若是跟着我,想来也只是个吃饭的,还能指着你这瘦弱的小身板挡在我前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