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大势如怒海,宋氏唯有顺势而为,方可保全全族!”
宋献策郑重的望着宋燕娘愤愤道:“阿姊,你别告诉我,你看不透这天下大势,你只是女儿之身,若非如此,不敢说你是状元之材,至少解元之材!”
宋燕娘看了一眼宋献策,长长叹了口气。
宋献策幼就聪明,三岁识字,四岁能文,有过目不忘之能,只是非常可惜,他的身高就长在十岁半的时候,再没有长高一寸。
尽管宋献策学识渊博,文才出众,连永城县识都没有通过,这对宋献策非常不公平,朝廷以样貌取士,像宋献策这样的人,是万万难以当考中秀才。
宋献策非常愤怒不止对自己的不公平,而是因为他的姐姐宋燕娘,宋燕娘和宋献策的父亲宋骥是永城富户地主,为了培养宋献策、宋燕娘读书学习,不惜置变良田四千余亩。
宋家依靠勤俭节省发家致富,以农、鱼为业,乐善好施,从不与人争斗,可惜,依旧被汪家谋夺了大量田产。
若非邻居练国事担任了陕西巡抚,与汪家产生了宅基地纠纷,宋献策趁机联同练家相告汪家,恐怕宋家就会因此败亡。
更可气的是,宋燕娘嫁给高岌为妻,高岌原本只是一个破落户,家中甚至连隔夜粮都没有,依靠宋燕娘的嫁妆以及她持家有道,渐渐富裕起来。
可是,高岌在得知宋燕娘和宋献策被秦承祖俘虏之后,非但没有产生相救的心思,却直接派死士前来暗杀宋燕娘。
人性凉薄如此,宋献策不恨是不可能的。
“如此世道,如此人性,阿姊教我,我应该如何自处?”
“这……”
宋燕娘喃喃道:“我也没有想到相公会起杀人的心思,这件事就不要争什么责任了,以后更小心一些就是……”
“我无害人之心,他有害我之意!”
宋献策指着宋燕娘道:“你真以为他是为了所谓的家风?所谓的名声?”
“难道不是……”
“不是,说穿了就是钱,你现在无儿无女,所有嫁妆怎么也有两三万两银子吧?你要是死了,这些钱就是姓高的!”
既然后世,有些偏远地方,仍旧把女儿称为“赔钱货”,在古代,嫁女儿都是要赔钱的,哪怕再穷的家庭,也要置办四担、或八担嫁妆,在后世不值钱的衣服、被褥,在古代是相当值钱。
如果是富户人家嫁女,为了面子,嫁妆更加丰厚,当初宋燕娘嫁给高岌,就是红妆十里,六百只羊,二十头牛,二十匹红马,外加布帛、丝绸千匹,各种首饰、粮食、肉食,果脯、粮食、糖、家俱足足拉了八百多车。
光送嫁就动用了一千多人。
虽然经过三年多的花销,至今仍在好几万两银子的嫁妆掌握在宋燕娘的手中。
“仔细想想相公想杀我,也属于正常……”
宋燕娘转而望着宋献策,低压声音:“可是,他们只是一伙土匪……”
“阿姊,难道没有明白,圣公身后还有人!”
“还有人?”
宋献策点点头,他打量着周围,发现没有人跟过来,也没有注意,就压低声音道:“阿姊,圣公麾下所吃的粮食不是精米,就是白面,还有大量的麦子……”
“这些东西不是他们抢来的吗?”
“抢的?哪里抢的?山东吗?”
宋献策指着身上的防刺服道:“阿姊也是精通女红,你看看这针脚?细密如织,每一根针脚之间,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
宋燕娘不以为然的笑道:“我也能做到这般!”
“如果这样的衣服有几千件,几万件呢?”
“这……”
“其实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