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召自己入宫的事情长乐不可能不知道,她却不问,而是转了一个弯,既表达了对他的信任,又显露了女人的八卦之心,很有意思。
长乐公主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笑?兕子年岁渐长,婚事不能一拖再拖。”
房俊执壶给她斟茶,有些不以为然:“晋阳殿下的婚事自然重要,但现在她正在孝期之内,谈婚论嫁也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何必急于一时?需知婚嫁乃是人生大事,最是急切不得,否则很容易失去判断,变成将就。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会毁了晋阳殿下一生,应当慎重再慎重才行。”
越是急于结婚,越是难觅良配,这几乎是铁律。长乐公主瞅了瞅房俊,终究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兕子召你入宫,谈了些什么?”
房俊在长乐公主面前自是无所隐瞒,将晋阳公主希望他搅黄这件事的意思说了。
长乐公主秀眉蹙起,盯着房俊:“你该不会当真这么做吧?你从来都对兕子的要求不会拒绝,但这一次最好莫要跟着她胡闹。”
房俊颔首道:“我自然清楚。”
事关晋阳公主的婚事,他这个姐夫若是贸然插手,必然坐实一些有关于他与晋阳公主之间的谣言,直接导致晋阳公主名誉受损,婚事自然越发艰难。
关键在于他与晋阳公主的确清清白白,不曾有过半分越轨之事,万一遭受诋毁,着实冤枉……
不顾长乐公主的挣扎,握着纤腰将娇躯揽入怀中,在头发上亲了一口,保证道:“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插手。”
长乐公主挣扎无果,只能任由纤腰被紧紧箍住,侧身依偎在男人强健宽阔的胸膛上,担忧道:“听闻最近御史台揪住封德彝当年旧事予以弹劾,万一弹劾成功,处罚严重,会否影响了这次议亲?”
如果追夺封德彝的一切官爵封赏,那么渤海封氏将会遭遇重创,声誉尽毁、门第坠落,自然没资格尚公主。
房俊将一只手探入衣襟:“殿下放心,封家虽然遭受御史弹劾,封德彝当年的事情也必然爆发,但毕竟时过境迁,陛下又不是刻薄之人,顶多收回封德彝死后封赠,其余一概不咎,对于封家的影响并不大。更何况封家也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运作一番,毕竟封言道乃是淮南公主的驸马,这点体面,陛下会给的。”
只要封家不被这次弹劾风潮打击严重,那么这一次晋阳公主的议亲基本会定下。
心尖尖被握住,长乐公主娇躯发软、气短力虚,抗拒无从,气道:“你就会欺负我!”
房俊俯身在雪白幽香的脖颈间,小声道:“是是是,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有罪。”
“……”
长乐公主彻底放弃抵抗,每一次这厮说及“微臣有罪”“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之类意有所指的话,接下来都将是一场疾风骤雨,也不知这厮为何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候说些这样令人难为情的话语。
感觉还蛮好……
大雪过后的长安城冰冷彻骨,寒风吹贯长街,雪沫飘舞、风吟瑟瑟,里坊内豪宅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照着门前街巷清清冷冷、人迹罕有。
晚膳之后,封言道坐在密国公府书房之内,与夫人淮南公主说话。
放下茶碗,封言道叹气道:“我找人打听了一番,据说这一次对父亲的弹劾是由御史大夫刘祥道发起,几乎整个御史台上下一致、不遗余力,怕是挡不住。”
武德八年,封德彝未死的时候便让他承袭了“密国公”的爵位,贞观元年封德彝在尚书省衙署之内暴卒去世,他便继承了庞大的家业。太宗皇帝感念封德彝劳苦功高,颇多封赠、死后哀荣无数,加上他又娶了高祖皇帝的女儿淮南公主,一时间封家的声望臻达巅峰。
渤海封氏几乎可以与诸多山东世家相提并论,威震一方、声名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