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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廨之内,房俊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尚书左丞裴载熙。
酒宴之后,两人至书房稍坐,品名畅谈。
裴熙载虽然年近花甲,但其官职尚书左丞乃是房俊实打实的属下,所以不敢托大,亲手执壶斟茶,笑道:“下官今日冒昧登门,着实唐突,还望越国公勿怪。”
世家子弟处世优柔,年纪不小却相貌清癯、文质彬彬,气质极佳。
房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淡然道:“你今日是以河东裴氏子弟的身份登门,所以无需叙上下之礼,有什么话可畅谈无碍。”
裴熙载也不绕弯子,直抒来意:“河东裴氏忠于大唐,忠于陛下,所以愿意将河东盐场之归属让给中枢,将一家一姓之利益归于帝国之府库,惟愿大唐繁荣昌盛、国祚绵长。”
开门见山,确定了河东裴氏的立场。
让人,这样的立场是需要在条件合适的前提之下才能达成的……
房俊就笑了笑,摇头道:“河东盐场之归属权毋庸置疑,这并不需要你们河东裴氏认可,无论你们认可与否,都不能改变。”
谈判可以,但你们不能将底线抬得太高。
裴熙载正襟危坐、背脊挺直,神态很是恭敬,言辞却毫不相让,沉声道:“越国公雄才大略、才识过人,乃天下之楷模,然则当下之局势却是风波跌宕,动辄将整个河东乃至于河南、关中等地皆席卷其中,不仅对于越国公您的名声有碍,更会导致无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想来以越国公素来爱民之公心,定不愿如此困境到来。”
房俊喝了口茶水,道:“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哪里能只得好处却不付出呢?河东盐池之归属权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改革,而古往今来每一次改革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陛下与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代价的准备。”
姿态有些强硬。
裴熙载便笑着给房俊斟茶:“可若是能够避免付出惨痛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房俊终于略退一步,挑了挑眉毛:“愿闻其详。”
裴熙载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直言道:“河东裴氏愿意说服汾阴薛氏、解县柳氏乃至于其余河东世家放弃盐场之归属权,并且组织人手回归盐池,尽快复工复产,消弭一切不利之影响,将当下纷乱局势彻底终结。”
房俊喝着茶水,有些不满:“话不要说一半,否则我若是就此当真让你马上去办,你又要如何应对?”
裴熙载:“……”
有些尴尬,河东裴氏又不是傻子,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有条件的,只不过咱们这个层次的人谈话难道不应当含蓄一些吗,有些话彼此心里有数就好,何必非得说出来?
尽管心中腹诽,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说道:“越国公教训的是,下官唐突了……河东裴氏之所以愿意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自然是奢求所有回报的。河东裴氏自两汉以来便显赫一方,族中出类拔萃的子弟不计其数,也曾出将入相、辅佐君王治理国家。南北朝以来虽然略显平淡,但大多是因为动荡时局之影响,不愿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然族中子弟耕读不辍、勤学苦练,惟愿有朝一日天下承平可以学以致用,为国家谋福利,为百姓谋福祉。”
我们愿意投诚,但必须得到优待。
房俊颔首,道:“具体说一说。”
裴熙载道:“河东裴氏子弟愿意参加科举考试,通过朝廷严格的选拔制度入仕,充斥至朝廷各级衙门之内,为帝国之繁荣壮大略尽绵力。”
科举考试是当下最为公平的取士方式,如果河东裴氏愿意公平竞争就不会说出来,既然说出来,那就是不打算公平竞争。
要的就是一个可以不公平竞争的优待……
房俊不置可否,慢悠悠的喝茶。
科举考试在当下阶段的确很难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