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着手追查涂二去世一案后,石楠业便寝食难安。
虽然一路调查都很顺利,证据链也齐全,可就是太顺了些,似乎那些真相是别人放在那里特意等他去发现的。
他起初有些犹疑,可越查越是心惊,尤其是查到西郊大营中,入冬以来,已有几个饿死的将士了。
还有些将士,实在没有银钱,为了生计,被逼的卖儿卖女都是常事。
一路追查,所的真相,皆浸泡着残忍。
终于他查到了锦安郡主府。
他在府门斜对面的小摊,点了一壶茶,坐了许久,看见一辆雕刻精致的马车驶向府门前,先下来一个丫鬟,看着年纪不大,穿的是一件粗布红杉棉袄,这料子似乎比寻常人好些,可大户人家有头脸的丫鬟,穿着打扮该更体面些才是。
比如楚王府那位妾妃身边的圆脸丫鬟,穿着打扮皆是上等面料,若是单独出门,一定没有人以为她的丫鬟,反而以为是哪家小门户的小姐。
眼前的这位穿粗布红衫的丫鬟,将踩椅放好后,低声向马车里说了什么,帮着撩起帘子,片刻后,帘子后先伸出一只手。
这手生的白皙娇嫩,瞧着柔若无骨,似乎不堪重握。
摊上的小厮看着石楠业眼睛都看着了,便在他身边嬉笑道,“这是张家大小姐的马车,马车里的人正是张家大小姐,她生的极美,像花朵似的。”
马车中的人在丫鬟的牵引下缓缓下车,身着一件的淡紫色木槿花棉袄,下身着银灰色的裙,乌黑的挽了个垂髻,有两绺碎发垂在耳边,三分容貌七分打扮,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衬得她格外清新美丽。
她脚上穿着一双小巧雅致的蜀绣棉鞋,一步一步走入府中去。
石楠业虽对绫罗绸缎所知甚少,但看张悦的穿着打扮,比起那位楚王妾妃,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嘿!公子?”这会摊子上没人,小厮也乐得清闲,便又找石楠业说起话来。
“啊,对不住,刚刚我晃神了。”石楠业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小厮自然不在乎,笑呵呵道“能够理解,这张家小姐,花容月貌,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花容月貌吗?石楠业心中笑笑,想到那位温柔清冷的女子,两向比较,张悦若是脱去一声华服,姿色属实一般。
但他面上依旧点点头道,“是啊,这张家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极其好看。只是她旁边的丫鬟,穿得就黯淡了些。”
他撇着嘴,故作感慨。
“哎,下人嘛,饭都吃不上了,怎么还顾得上穿衣服。”小厮甩了甩肩上挂着的擦桌布,语气唏嘘。
“小哥,你这话从何说起啊,这锦安郡主府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富户,下人们何至于吃不起饭?”他装作不信,引导小厮继续说。
那小厮也是个直肠子,见状便道“你可别不信,这锦安郡主府是有钱没错,可这银子都贴在主人家的身上了。”
石楠业一听,眼神亮了,但很快又藏住。
他玩笑道,“小哥,你可别是不懂装懂蒙骗我呢。”
“哎,我蒙你作甚,我在这锦安郡主府对面做营生这么多年,他们府中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嘛。”小厮索性直接坐下来,细细同石楠业说道“锦安郡主府富贵逼人是不假,每月的各类宴席都是一茬一茬的办。可是她府中的下人,却不好过,月银本该是二两的,发一两便算多了,有时甚至拖上三两个月,这府中下人要走,也走不掉,若是走了之前的辛苦钱便一分都不得到。”
“竟有此事?”石楠业脸色微变,“那为何不报官?”
“报官有何用?“说到此处,小厮冷笑了两声,”京城谁敢下锦安郡主的面子,就算真闹到公堂之上,不过是牛皮官司掰扯不清,锦安郡主府家大业大,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