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珏停下脚步,盯着他宫桦瞧了几许,舒展眉头笑起来。
俊美的脸上有几分邪气,透露出危险与迷人。
慢慢的,他不笑了。
“我归珏牡丹花下死,你宫桦可做牡丹?”
他出口缓慢,一字一句,活像一把钝刀毫不留情地把宫桦的心口划开,将她这些年隐忍的深情错爱,全部都掏出来,再一点点捏碎。
说完,归珏不再看宫桦一眼,打横抱着赵韵宁一步一走,消失在水牢里。
……
一秋后脑微微疼痛,她迷迷蒙蒙张开眼睛,眼前是古色陈旧的屋顶,环顾望去,自己手臂的伤已经被妥帖包扎好。
掌教师姐柳翩翩正端坐在桌边喝茶,一身白衣胜雪,不苟言笑。
大概是察觉到她醒来,头微微侧过,声音如她杯中的水,毫无波澜——
“醒了?”
“师姐,夫人呢?就是那位和我在一起的女子,美若天仙那个?”。
柳翩翩瞥了她一眼,见她激动慌张,冷哼道“夫人?你说那个赵韵宁?”
“对对对,师姐你没有救她吗?”一秋急忙道,“算了,也罢。我自己去。”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
柳翩翩抬了抬手,打断她“不许去。这是朝廷之事本与你无关,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你好好跟我回去找师父领罚。”
“不行!”一秋胸口提起气,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柳翩翩“师姐,这事你不要管了,我处理完这些事自然会回去。到时,我再向师父她老人家请罪!”
柳翩翩本就因为宋一秋私自插手朝堂之事烦得不行,此刻又见她火急火燎要去救赵韵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淡道“我回去?我今日要是不来,你和你那位赵姑娘此刻只怕已经走过奈何桥了。学艺不精,还想救死扶伤,简直丢人现眼!”
这一番数落,言简意赅,一秋睫羽低垂,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悄悄打量一眼柳翩翩,小心翼翼问“师姐教训的是。刚刚忘记问,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此番在山下逗留这么久,闹出那么多事情,雾山哪怕再高居世外也不会一点不知。恰好前些时日,师父得到消息,血隐阁的人正在秘密集结,我知道你了南楚,怕你出事这才急匆匆下山来寻你。没想到……你真没让我失望。”
柳翩翩面无表情,又抿了一口茶。
“血隐阁的人秘密集结,他们想做什么?”一秋大惊。
“他们要做什么与你我无关,与雾山梅川无关。”柳翩翩的声音依旧冰冷,“你若再这么关心血隐阁的事情,索性去血隐阁做门徒吧。”
“不是。”一秋解释道“血隐阁此刻已经摊牌表示自己是南楚皇室所有,他们秘密集结,必定是为了针对大周,如果是这样赵韵宁和王爷肯定会有危险,说不定朝堂也会大乱……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
她越说越急,再也坐不住。
“站住!”柳翩翩厉声叫住她,“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我们是江湖人,本就不该涉及朝堂之事,谁当皇帝谁沦为阶下囚,与我们何干?”
“师姐,我是江湖人,但我也是赵韵宁的朋友,我也收了楚王的银子。”一秋转过身来,颇为严肃地一笑,露出浅浅弧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与人为友,两肋插刀。这道理冯婉吟不懂,师姐难道不懂吗?”
“胡闹!”柳翩翩奋力一拍桌案,刚刚还握在她手里的茶盏,此刻已经碎裂成片。
她不起身,只是抬起一双深幽的眸子看着一秋,“你如今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就不听师姐的话?就想背弃江湖规矩?”
“我不是……”一秋盯着柳翩翩的脸,看了一会儿,目光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