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中这天翻地覆的变化,金陵城中人还毫不知晓,仍旧是遍地欢腾。
平常人家都流传着水家对账日,金陵幸福城的俗话。
金陵城最热闹的街道,贯穿东西,堪比京都洛阳,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街上人来人往,比起平时有几倍之人,比肩接踵,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小摊贩的售卖声,店小二门口拉客声,骑马游街少年嬉笑声,扇面后女子低低痴笑声……真不愧是北洛阳南金陵,
路边一座雅致的茶楼上,二楼临街的雅间里,一身玄衫的男子正缓缓给对面的人斟着茶,他眉宇如墨,唇红齿白,异常妖冶,配着这一身玄色锦服像是要盖住那风华绝代的脸一般。
他们不像一般的茶客,没有要弹琵琶或弹琴的姑娘,所以房间显得尤其的安静。
临窗案几上两个人相对而坐,而旁边几步远正站着侍候的三人,一个圆润的胖中年,一个一身黑衣冷眼抱剑的青年,一个书童打扮的青衫少年。
三个人刻意回避眼神,但时不时就会看一眼这边的情况,好像担心随时这边就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玄衫男子恭敬的跪座在对面,倒好茶后双手交叠在腿上,低眉聆听。
而他对面,一身大红锦服的男子,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静默。
目如炬,衣如血,他不过静静地坐在那,却有一股巨大的压迫之感,让玄衫男子难以喘息。
“国公家的后辈倒是继承了曾祖姑母的美貌,追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追远二字起的也是甚好。”
他端起眼前的茶盏浅浅呡了一口,不远处的书童一慌,眼神凌乱的看向圆润的胖中年,胖中年身体未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大红锦服的男子缓缓放下茶杯,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书童仿佛如释重负,面色慢慢恢复。
“父亲起这追远二字,也是希望我能时时感念曾祖母的恩情,记住皇家的恩惠。若说这美貌,舍妹的容颜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容貌实在不敢有辱先祖。”
说话的正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冷黎初,字追远。他对这个表扬,内心隐隐很欢喜,面上却只敢表露恭敬之情。
冷黎初的容貌是江南出了名的俊美,又是镇国公家的嫡长子,现又在慕仪书院任主教员,一直是冷家的荣耀,是镇国公的心头肉。
说话间,一串风铃声从楼下传来。
若是一串风铃声,也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只不过这风铃声异常清脆,相互碰撞仿佛锦瑟之音,一步一步,声音各不相同,仔细听就会发现是在奏一曲高山流水。
冷黎初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自觉的向着窗外微微一侧。
本是不经意的动作,而且动作极其轻微,如果不是盯着他肯定是无法发现的,只可惜还是未能逃过对面人的眼睛。
大红锦服男子眼角一过,只见楼下一辆绣着梅花,车前挂着一串风铃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街道中的人纷纷自主让道,让马车安然走了过去。
“追远很在意这位姑娘啊。”男子唇角多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冷黎初面色微囧,低头唇角含笑回道
“这是水家的大小姐,水清浅。”
男子再次转头看着楼下已经渐行渐远的马车。
“金陵的人,对商人出身的水家如此敬重吗?”
士农工商,商人在大夏乃至天下是地位最低的,都说商人无利不往。
但是刚才马车驶过,百姓都是自主让路,并且很多人鞠躬致敬。
这是对德高望重的人才有的礼遇,这马车里不过就是水家的一个女儿,那只能说明水家在金陵深受爱戴。
“水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虽是商人,但是乐善好施,上到水家老夫人,下到水家仆人对于路边的乞丐,有难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