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推开记忆中的院门,这次的感受真是不同,以前是来侍疾,来请安,来被折磨。
今天,是来见一个老人。
院子里一如往昔,只是伺候的人少了不少,干活的婢女婆子们停下来行礼,水墨恍惚中又回到儿时。
儿时,她拖着病殃殃的身体,跪在这院中,等着被召见。
膝盖似乎又一次传来疼痛。
小时候,阿姐会为她求情,灼灼会偷偷给她膝盖下垫垫子。
小时候也挺好。
那时候母亲在,总是跪不了多久,水清浅就会去搬救兵,母亲会寻个由头把她带走,给她揉上半天膝盖,再塞进暖洋洋的被窝里。
她们姐妹三个人会一起在被窝里互相挠咯吱窝。
真好。
水墨不自觉间,笑意漾上了眉梢。
芳香亭中,远远的,水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隔得远,但是容昭毓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来人,她在水墨靠近的那一瞬间,忽然转头。
敏捷得像一只猎豹。
容嬷嬷诧异的也跟着转头,就看见一脸舒展的水墨,正朝着她们来了。
容嬷嬷立马扑上来,就要撕打水墨。
水墨看见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头发白得已经不成样子,微不可觉叹息了一声,微微侧过身子。
容嬷嬷收不住力,顺势就跪在了水墨跟前。
这一瞬间,不知藏在哪的暗卫,已经一跃而至,刀横在了容嬷嬷脖颈处。
容昭毓眯了眼,审视着水墨,有些气急败坏的出声:“够了,不必如此羞辱她。”
水墨摆摆手,暗卫收剑行了个江湖礼,一跃而上消失不见了。
“祖母,昨夜睡得可好。”
水墨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容昭毓面前的钓竿,不禁赞赏:“祖母雅兴不错,还钓鱼了。”
容昭毓转过身,不想看她。
“你来做什么!”
水墨靠在亭边栏杆上,全身舒展开来。
容嬷嬷已经站起来回到容昭毓身边,正一脸警惕的盯着水墨。
“我一直好奇,祖母叛国,就不担心连累二哥和大姐吗。”
容昭毓闭口不言。
“祖母这一计,很高,差一点点,我就碎得骨头都接不起来了。”
“你如今不是好好坐在这吗。”
好好坐在这?
水墨冷笑一声。
不是她的苦肉计,不是她筋脉尽断,却仍旧千里去洛阳,就是为了让轩辕珏亲眼看到她为了大夏,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否则,水家的九族,哪里还在。
“容家也算底蕴深厚,但是终归市井出身,一个人如果是突然暴富,德不配位,人品格局,也不会高明到哪。容昭瑜城府深厚,手段了得,但是终归骨子里还是投机取巧的心态,才会干出这种卸磨杀驴为人不齿之事。娶慕容家女儿,靠着慕容家上位,却又另攀高枝,娶了郡主平步青云。又让你嫁入水府,靠着水家的钱,慕容家的人,拿了他的尚书令。”
水墨冷眼嘲讽:“一个靠女人得势的男人,能走多远。他的儿女们,有样学样,都只想走捷径,可惜,哪有那么多捷径可取,你们容家,覆族的时机,也不远了。”
容昭毓没有反驳,她的一生,本就是被哥哥算计的一生,她心中也恨,她恨所有人,她想让江南覆灭,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世家大族,肮脏得窥不见底。
“让你侥幸,莫道那个老东西赶到,不然,谁生谁死,谁又可知。”
“外公?外公早就到了,只是,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可能遇不到一位天位高手,祖母您一生都没见过地位高手吧。这种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容昭瑜不明白她的意思。
水墨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