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阵阵喧嚣。

屋子里面，光线昏暗，点着一盏油灯。

书案上的手札来自李子旗。

作为饶过赵威龙一命的交易，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长空帮的辛秘。

根据民间流传的版本，当年的长空帮是一个黑恶势力，主要在上江、新良和彭潮三镇活动，以敛财作为主要目的。

成员大多是逞凶斗狠的无业游勇，个个能打善战，往往一个人手持利器，就能对付一户普通人家，似乎可以推断，这些人基本都是淬体境武者。

而在李子旗的手札中却记载，长空帮门徒通常十人一组行动，基本都是内罡武者。

上江、新良和彭潮三镇总人口将近二十万，物产丰富，百姓善于经商，长空帮每年勒取的银子，保守估计在五万两往上，但覆灭之后，却没有发现库存，仅有数百两余银。

方宇看过之后，陷入沉思中。

三十年前，武道还不如今天成熟，武者修炼成内罡境的难度，可要比今天大多了。

尽管那时候的内罡武者，水平不如今天，但一窝狼狈为奸的无业游民，和落草为寇的土匪没本质差别，却全都内罡境武者，可就真的有点匪夷所思了。

“除了手札上所记载的，你还知道些什么？”沉吟了片刻，方宇看向李子旗问道。

“剩下都是一些小道流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子旗面露犹豫之色。

“你知道什么，全部都说出来，事无巨细。”方宇道，“至于有没有用，我自会判断。”

李子旗清了清嗓子，灰哑地说道：

“长空帮覆灭之后，又过了几年，运河接通扬子江，许多人都化身客商，来往各地经商，一些大户大族，便想着修建一座道观，祈祷出入平安，生意兴旺。”

他目光逐渐扑朔迷离，似乎同时在回忆尘封的前尘往事。

“道观选址就在原来长空帮的老巢，就是在如今城外的妙空山。就在打造地基的时候，却有一则小道流言，在少数几个大家族的高层之间，隐秘地流传……”

方宇与杨玉静都微微抬头，他们俱是聪明人物，此刻都知道李子旗说的关键之处，就要出来了。

“有人在地下中挖出了白骨。一开始，谁也没有在意，毕竟当年长空帮满门覆灭之后，尸体无人收拾，又经历山体崩塌掩埋，地下埋着白骨十分正常。”

李子旗的声音，依旧沉暗缓慢，但他的声调，却悄悄高了起来，彷佛他内心隐约的激动，正慢慢流露出来。

“但随着工程的推进，挖出来的白骨越来越多。原长空帮的地基全部清理出来后，白骨的数量足足有上千具，且全都集中在一个坑里，而当时被方老爷子除去的长空帮众，不过五六十人之数。”

“这令人毛骨悚然，施工的梓人队伍之间，一时人心惶惶。”

方宇与杨玉静不由得又互相看了一眼，李子旗所说，果然诡异阴森，闻所未闻。

埋着千具白骨的坑，在非战争爆发的年代，可是相当罕见，一旦爆出，极有惊动朝廷。

李子旗似乎也看懂两人的神情变化，口中道：

“当时主持修建妙空观的领导者，对这件事被下了封口令，因此外人知之甚少。”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那时却起了兴趣，闲事无聊，总会琢磨一番。”

“但我第一次听赵威龙谈起这件事时，妙空观已经修建完毕，梓人队伍也是外地而来的，早就离开了，一切都无可求证。”

“一次偶然之间，我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李子旗脸上忽然露出凝重的神色。

只听见李子旗缓缓道：“长空帮横行之时，整座扬州城几乎没有流浪乞丐！”

“没有流浪乞丐……”方宇和杨玉静均在心里默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