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做钟晚颜被沈二散发性的思维弄得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得摇头笑笑,又将他酒杯倒满,才说道“沈兄高看我了,晚颜只是一介孤女,如何能有恁大的本事走通官窑的路子”
说罢将手中又快要空了的酒壶晃了晃才放下,接着说道“不过沈兄倒也是猜对了,我虽然没本事能将玻璃从官窑里带到凤阳,但是晚颜想试试的也正是此事”
从钟晚颜提到玻璃,到了此刻亲耳证实,沈二就有些跟不上她说话的节奏,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实在是有些被惊住了。
钟晚颜见他两眼撑大,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倒也不曾感到被冒犯,笑了笑,问道“沈兄为何这般惊讶?还是朝廷有明令,说民间不得烧制玻璃?”
沈二被钟晚颜问得一愣,想了想,摇头“这个倒不曾有”
沈二又细细打量钟晚颜,见她神色认真,倒真的不似在开玩笑,之前冒出来的心思又瞬间枯萎,觉得钟晚颜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便有些打消她积极性的说道“那请小兄弟恕我直言,虽然朝廷没有明令禁止,但是不说烧制玻璃器的工艺不外传,就是那些匠人也是难寻的,你若是想走此道怕是不太容易”
沈二本是对钟晚颜在考场里帮了自己,又脑子聪明,讲义气,对她的印象极好,只是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没头没尾,十分荒唐的事情,竟也弄得他之前涌起的热血冷了大半。
酒喝了不少,席面也吃得差不多了,沈二便准备再闲聊一会儿,就告辞走人了,却在这时听钟晚颜语气轻轻,带着笑意,反问道“哪个说的,我要准备烧制的是玻璃器?”
这话问得沈二不由抬头“那小兄弟你这是何意思?”
钟晚颜一笑“不知沈兄可是知道,当今的玻璃有哪几种颜色?”
这话一时间还真把沈二问住了,不过他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见识不少,且他家中就有这玻璃器,他想了半天,才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大约是三四种,具体我也没有全都见过,不过流到民间来的,靛、青两色的玻璃器倒是比较常见”
钟晚颜又问“那沈兄可觉得我这亭子今日布置得如何?”
沈二又是一愣,任他肚子里有九道弯,此时也闹不明白钟晚颜的意思了,他挺住想往下耷拉的肩膀,温和有礼的回道“深秋露水较重,小兄弟这般布置多有巧思,这亭中似乎仍然是初秋之感”
钟晚颜笑意未敛,语气悠然“沈兄你说,这世间若是有一种透明的屏障,能将这一方天地笼罩起来,屏障之内雀鸣莺啼,繁花盛开,温暖如春,而那屏障之外又是万籁俱寂,凭阑凝望,独立渔翁满江雪的严冬之景,岂不有趣?”
沈二这下彻底迷糊了,实在不知道钟晚颜在卖什么关子,索性便不想了,直接问道“小兄弟莫再为难愚兄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