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衡道君为宗门的未来担忧的时候,有些看不下去的玄阳真君终于不继续看热闹了。
“已经确定是……没错了?”玄阳真君问道。
元衡道君点点头:“气息上来说应当不会有错,他们说法也都大同小异,虽有些偏差,可大体上还是能对上的。清辉道是要咱们万万小心,那东西沾不得——”
旁边的宁夏闻言却忍不住心下一跳。因为她随即想到一点要紧的,林平真说那瓮里的魔人残肢沾不得,可他们可是切实跟那玩意儿有过极其密切的接触。
她有真灵火种守着暂且可以放心些,但林平真可没有。他现在不会是已经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看元衡道君面上的神态,似乎也没有太过严峻的样子……还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头她在心焦着,玄阳真君闻言心中便大致有数了。他方才也接了林平真的简讯,只是没有元衡道君沟通这么方便,简讯只三言两语,透露的信息比较少。
而且那傻孩子报喜不报忧,直说自己好多了,也不说别的。
还是元衡道君这头说了实话。那孩子会特地提醒说那东西“沾不得”,那么近距离接触过的他呢?由此推断清辉眼下情况也是大不好,只是他没对自己说实话罢。
玄阳真君颔首应诺,旋即扫了扫下方众人道:“说了这么多,诸位也都没能见到个实的,想来仍是不能服众罢。不过眼下倒有一样东西是从那儿带回来的——便是扶风最后所说的那一个来历不明的魔人,或许大家可以一块儿参详参详。”
“本座这这倒也有些法器有着同样的封禁作用,只是若想要同时穿透看清其内里的情况,怕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他虽接过元衡道君的话头,不过话却是对着在场一众人说的:“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法子可一解眼下的困境。”
他如是道。
他这忽如其来的问话把在场众人都给问住了。等等,他们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这里两段话,尽管他们大致听明白了,但仍还是有些不确定。
这扶风竟然还把魔人给带回来了?!她不是说已经杀死了么?所以带回来的是什么,尸体么?
一具魔人的尸体!是对方疯了,还是他们疯了?这样的东西也能往宗门里带?!而且掌门的意思似乎还是要一块儿在这围观此物……也不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某些性情偏激的没差点激愤地起来吼声,不过今天有过太多这样激荡的时候,一一都被现实的各种考量给压下去了,所以他们不似之前那样失控地提出质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因为他们都不愿意灾此刻成为先说话的那一个。
他们聚集在这里本只是为莫名“枉死”在外的弟子,到来这里之前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些弟子身上可能背着的债业。结果这一场名为“讨公道”的行动最终却以这样滑稽而讽刺的方式结束。
他们再是偏心自家弟子,在听了宁夏的一番述说,再加上诸多论证,也都没法理直气壮甚至挺直腰杆站住他们原有的立场。因为他们谁也无法确认自家弟子是否就真的是完全清白的?
他们谁都没法冒这个风险,若是他们的弟子真的勾结魔道已久,那他所做的一定不止是袭杀清辉这一件事情,甚至更多——更多他们所无法想象的。
他们还有眼下的生活,有未长成的弟子,朋友家人,一心忠诚的家人……比起那已经死去的小弟子,其他的份量也更重。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静心培养,当做亲人当做亲儿引导教导的孩子竟是个欺师灭祖、悖逆正道的卑鄙之徒。
他们没有办法一口否认,但更不愿意成为亲手盖章的那个。他们已经想离开了,不想再掺合进这桩乱事当中,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一位负责任的长辈应该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