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腰带里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庚伏用力将腰带的缝线给扯开,露出了里边藏着的一封信。
信上详细写着云州疫毒的事情,还有他和上官宇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原来刘公公派王涉去云州城找穆成浩研制毒药一事,还有指证穆远詹毒害国君都是上官宇指使的,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上官宇以穆家作为要挟逼迫穆成浩就范,怕穆成浩会狗急跳墙将找他制毒一事告知穆远詹,于是将毒害国君这样的一顶帽子扣到了穆远詹的头上。
这封信上将时间,地点,还有经手的人都一一写得很清楚,末尾处还有他自己摁下的手印。
曲寻幽不解,“你即是上官宇的人,为何在帮他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之后又留下这些给我们?”
刘公公此时的神智已经逐渐模糊,他强撑着眼皮回道:“因为,因为……老奴,有……有愧,穆家九族……云州城…….都死了。”
“你即有悔过,那便证明你的良心未泯,可是你为何还要为上官宇做这些事情?”
“上官…….于老奴……有…….有恩。”刘公公说完这一句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众人忽然就都明白了,原来方才刘公公给他们讲的那个故事其实说的就是他自己,那个青年是他,而那位少年便是上官宇,所以上官宇对刘公公有过救命的大恩。
庚伏看着已经断气的刘公公道:“看来刘公公在走出这一步之前已经犹豫了很久,刘公公自小便在国君身边伺候,想必他在宫里的地位并不低,该得到的荣宠也不会少,就因为上官宇对他有恩,他便甘愿为上官宇做事情,到最后发现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不但害死了无辜的穆家九族,还害死了云州城满城无数的百姓,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良心不安的他最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背叛上官宇,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口,而是来到陵庙守城之后才将这些事情写在信中,并且一直藏在腰带里边,前几日我们来陵庙祭祀他原本是有很多的机会将此信拿出来,但是他没有,若是我们一直不来问他,只怕他就也不会将这封自罪信给拿出来。”
庚伏叹了一口气,替刘公公尚未闭上的眼睛合上,继续道:“他如今死不瞑目大抵还是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将恩情还上,反而还将要曾经的恩人推入绝境吧,但不管怎么说,他能够写下这封自罪书,并且愿意交出来给我们,那便说明他在恩人和良心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即可恨又可悲,可恨的是他分不清是非黑白,残害无辜,可悲的是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还恩情,最后却又放弃了对他有恩的上官宇。”
曲寻幽也跟着摇头叹息:“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人心难测。”
穆成浩紧捏着拳头,指节发出咯咯响,他愤恨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刘公公,目眦欲裂,瞳孔充血。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还你自己的恩情,却凭什么要踩着我穆家九族的尸骨去还?凭什么?”
然而,不论他吼得再大声,地上的人始终都没有半点回应,穆成浩忽然就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当年因为爱研制毒物,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虽然父亲打了他,还将他逐出家门,但是他从来都不恨自己的父亲,他在云州城的那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他也很想念自己的亲人,但是他一直不敢,也没勇气跟家人联系。
就算如此,他心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家的人,他的家就在京都,那里便是他的根。
所以当王涉拿着穆家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帮他研制出毒药的时候,他答应了,却没想到就是他研制出了他们想要的那种毒,他依然保护不了他的家人。
如今他的父亲,母亲,他所有的亲人都被害死了,他在京都的家,在云州城的家都被毁了,从此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走吧,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