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纪长慕走到窗前,双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里,背对着管家,神色始终淡漠。
管家走到他的身后,他虽然跟纪长慕不熟,但听到有人叫他“纪先生”,想必是二少爷当年在纽约关系很好的那位朋友,听说现在是jy集团的总裁。
“纪先生,我们董事长年事已高,平时性格也比较强势,刚刚若是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您别跟他生气。他最近身体不怎么好,状态也不佳,说错话是常事。”
“你不必替他来我跟前说这些。”纪长慕并不领情,“你要是有这个时间,不如劝劝他如何跟人好好相处,一个人对自己血脉至亲的儿子尚且冷漠疏离,想必不会太讨人喜欢。晏伽对自己的小侄子尚且能关心爱护,而晏松源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高下立见,我希望你好好劝劝他。”
管家汗颜,叹息“纪先生,我哪有这个本事,要是能劝也不至于让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僵硬这么多年,当然是劝不了。董事长只是太爱自己的亡妻,有多爱就有多恨二少爷夺去了他妻子的生命,那些年,董事长一看到二少爷就会想起亡妻,想起她的痛苦,常常不得安宁。所以,纪先生,董事长也是个可怜人,他自从那时候起,性格变得异常偏执生硬。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他也很痛苦,他很爱他的妻子,如果当年夫人没有怀二少爷,他们将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
“你还在我跟前说这种话?夺去他亡妻性命的是晏伽吗?!”纪长慕恼火地转身,几乎是劈头盖脸一阵训斥,“晏伽的出生是无辜的,如果他能够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成为他晏松源的儿子!他只是一个婴儿,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晏松源当做夺去他妻子性命的根源,当做是讨债鬼,他晏松源才是罪魁祸首!”
管家一时间垂手站立,不敢多言。
纪长慕气场很足,一番话毕,四周一片安静。
很长一会儿,管家都没敢反驳一句。
倒是纪长慕那双冰冷冷的眼睛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凉,手心却出了汗。
“晏伽现在情况很不稳定,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如果真得想晏伽活命,别再刺激他。他只要和晏松源碰到一起,没有哪一次不会吵架,吵了三十年,现在晏伽生死未卜,如果晏松源还有良心,让他离晏伽远点!”
“纪先生……不是,真得不是这样……”管家替晏松源难过,但又知道纪长慕说的对,“纪先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也不要一直苛责董事长了,他现在比谁都痛心,他年轻的时候失去妻子,上半年失去长子,如今又得知失去了长媳和长孙,小儿子又饮弹自杀,没有人比他还痛。”
“那晏伽痛不痛?晏伽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又有谁去体谅他?他用枪抵着太阳穴时,他不痛不绝望?”
再一次,老管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