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亮,驿站的大堂就已经十分热闹了,聚集着赶路的过客在此用早饭。
这里自然不能与榕州比肩,有什么白粥馒头,开胃小菜裹腹,只有干巴巴的馍馍和热腾腾的漂着油花的大碗羊骨汤,有闲钱的就在馍馍里加些刚烤好的碎羊肉或是羊肝羊心等内脏,一顿吃下去,全身热乎不说,走出去就是雪中行路也能扛上好一阵子。
金银珠宝四个已经起了,正想着要不要唤醒自家小主子,却见她黑着脸独自坐在床沿上。
金珠纳罕道“家主,您怎么已经醒了,平日这个时候您都还睡着的啊!“
繁星抬了抬眼皮子,心道什么起了,她压根就一晚上没睡。
想到昨晚,她心头就有气,她如此单刀直入,打开天窗说亮话,綦湛除了眉头皱成一条线,仿佛看物件似的地看了她一眼后,扭头哒哒哒地就走了,吭都没有吭一声,就留给她一个高大……好看的背影。
啥玩意?
害她半天没回过神,在三楼破窗子口吹了半宿的冷风。
行,上辈子他暗恋自己几十年,爱在心头口难开,这辈子她倒追,她认了,也觉得这样很公平,但是越想越觉得这辈子的爱人可能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金银珠宝……”
四个丫鬟听闻,赶紧列队站成一排立在她面前。
“家主?您有什么吩咐?”
繁星指指自己,“我美吗?”
四个丫头愣住了。
过了一小会儿,宝珠上前道“家主,您说什么胡话呢,你要不美,这天下就没美人了。”
“对对对!”玉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金珠却是忧心了“家主,您可是昨晚没睡好?梦魇了啊?怎么好端端的问这种胡话了,让奴婢瞧瞧您是不是冻着了。”她上手就往繁星的额头探。
繁星闪了下身子,避开她的手道“没发烧,就是想不明白。”
不明白这张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脸,怎么就没起到它该有的效果,难道不该惊艳一下吗,难道走廊里灯火太暗了,他没瞧清楚?
“家主,您可别吓奴婢,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金珠都急出虚汗了。
银珠道“家主,是不是昨晚的羊肉有问题?奴婢就说吗,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羊,阿力就会胡说,您赶紧躺下,奴婢让阿力去寻个大夫给您来看看。”
“行了行了……”繁星觉得她要是再这样愁下去,四个丫头非疯了不可,小声哔哔道“革命嘛,总不会一次成功的,老娘有的是耐性。”
“家主,您说什么呢,奴婢们没听清楚。”
“没事,就是饿了,天冷饿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伺候我洗漱吧。”
“欸!”
擦完脸,繁星刚抹好润肤的香膏,门外阿力敲了门。
“家主,您醒了吗?”
繁星示意金珠开门。
门开,阿力走了进来,繁星瞧见他肩膀上有雪花,问道“外头是下雪了?”
阿力点头,“可不是吗,忽然就下雪了,现在还小,但瞧着天气恐怕一会儿会是鹅毛大雪。家主,这要是下起大雪了,赶路不安全。”
“嗯……也是,这路上怕是要再结一层冰了。”
“是这个理!”
银珠一听,瞪眼道“什么理啊,今日不走,那岂不是又要在这臭烘烘的地方呆一晚上了,你瞧瞧你找的地儿,被子黑得用指头蹭都蹭下一层油。”
“对不住啊,银珠姑娘,实在是这地方太小了,没别的地儿了。家主昨晚可是没睡好?”
“没,挺好的。是这几个丫头觉得委屈了我,不能走就留着吧,你用过早膳了没?”
“回家主,还没,就是看到外头下雪了,出去瞧瞧,这马也不能冻着。家主还没用饭吧,我下去给您弄上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