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瞧着是在帮谢东湘开脱,可细细品味一下就会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提及谢清南只有谢东湘一个儿子,所以他才会如此。
潜台词是,若候府不止他这一个子嗣,谢东湘定然就不敢如此嚣张了。
也就是说,雅岚公主真正打的主意,是想让他去公主府?
京城素来知道谢东湘跟雅岚公主水火不容,早几年谢东湘发怒时候甚至杀死了雅岚贴身的嬷嬷。
若谢东湘真进了公主府,只能是去遭折腾的。
而且退一万步说,谢东湘都二十好几了。
早就是成人了,性子也都定下了。
再教导能有什么用?
雅岚一番话,根本就是故意给谢侯爷谢清南上眼药,搬弄是非呢,字字句句都没安好心。
谢东湘冷眼看着气到七窍生烟的二人,“多谢公主挂心,我跟我爹的矛盾,轮不到您来多事。
公主,您还是管好您自己的事吧。”
“谢东湘,你给我跪下!”
谢清南额头青筋鼓起,又是失望又是痛心,不似作伪。
明明之前那么多年,永宁侯府都忍了下来,为何如今却一反既往,非要跟雅岚公主对着干呢?
难道不知道,雅岚背靠孙家,又有皇后太子撑腰,只要她做的不那么出格,圣上根本不会怪罪。
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永宁候府么!
谢东湘哪里会理他,掉头准备走。
“你给我站住!”
谢清南去抓谢东湘,谢东湘身手也是了得,立即抽身闪开,只是不知怎么得,袖子里掉出了一叠信纸。
瞧着纸张老久,绝对不是近期的信笺。
谢东湘脸色陡然大变,连忙捡拾起来,收回袖子里。
雅岚公主好奇的问着,“那是什么?来祭天怎么带了一堆老信笺。”
“没什么。”话虽如此,谢东湘却警惕的盯着雅岚公主。
还掩饰性的说,“是我跟朋友的书信,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越是这般急切的解释,才越是可疑。
雅岚附和的笑着,“这样啊。”
“父亲、公主,我还有事,过会再回来。”谢东湘急匆匆地想离开,倒像是在逃避似的。
“好。”古怪的是,雅岚竟然没有再追问,更没阻止她离开,突然变得异常随和好相处。
她表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其实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才那一叠信纸掉落时,雅岚分明看的清清楚楚,上头有她舅舅的私印!
雅岚的亲舅舅,皇后的亲哥哥,礼部尚书孙博崖。
搁在以往,看到孙博崖的私印,雅岚并不会上心。
可近日却是不同。
不久前,有个小县秋试出现了考题提前泄露的重大事故,让圣上极其震怒。
身为礼部尚书,孙博崖掌管学校贡举之法。
泄题之事,他难逃罪责。
只是这个罪责可大可小。
若是这次泄露跟孙博崖没有关系,那他顶了天的负起个监督不力的责任。
可若是有证据制证,泄题来自于孙博崖。
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历代对于科举泄题的处置都非常严厉,越是朝内高官,受到的处罚还会越重。
圣上再是因为太子而偏袒孙家,也决计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轻判。
对于舅舅是不是参与了泄题,雅岚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知道如今谢东湘很反常,对她针锋相对,失去了以往那般的退让,若非有什么倚仗该不会如此。
由不得雅岚会多想。
怀疑他是不是掌握了她舅舅的什么确切证据,故此坚信能扳倒孙氏一脉,故此才会这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