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晃悠了两三天,这一路,金玉碗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满目疮痍,横尸荒野。
为了防止自己和车夫感染,金玉碗还特意煮了清肺汤带着。
终于到了凤仪郡地界,隔很远,金玉碗就看见了城门楼上的凤仪郡三个字,心陡然提了起来。
到城门前,金玉碗走下马车,等守城官兵盘查到她的时候,她并未拿出通牒文件,而是直接拿出了颜怀卿交给她的印信。
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官兵看见她手中的印信,当即变了脸色。
交头接耳一番后,为首的官兵走过去恭敬道“这儿不方便,请夫人上马车随我们来。”
金玉碗不疑有他,驾车离开。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官兵掀起帘子,压低声音道“夫人下车吧,林大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林大人想必就是林望三。
下了马车,金玉碗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府邸之中,转身看向后门,马车和车夫都已经被官兵带走了。
她赶忙追了上去,但后门却啪嗒一声关上。
随即,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金玉碗贴着门,按捺住心中的惊恐,转头看着来人。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长衫,墨发玉冠,天生笑颜,敲着手中的扇子,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到了金玉碗的面前,林望三站定,光落在了她清秀惨白的脸上,轻声安慰道“本官乃凤仪郡父母官,顾夫人不必害怕。”
“你就是林望三?”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林望三,金玉碗不禁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能够做到郡守会是中年男人,却没想到是个年轻的书生。
“正是。”林望三笑着冲她作揖,刚要开口,就听金玉碗破口大骂。
“你身为凤仪郡父母官,纵容妹妹强抢人夫,扣押百姓,视律法何在?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如此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还敢称自己为父母官?你这么厚的脸皮是用来筑城墙吗?上有愧于皇恩,下有负于百姓,你这父母官倒是真重如山!”
看着被自己骂得满眼呆滞的林望三,金玉碗却毫不解气。
喘了一口气,她又掐着腰骂道“如今青阳郡与凤仪郡山洪泛滥,你却不顾百姓生死!我相公特意来劝你封城,你却将他困于此地,简直不忠不义,枉为颜先生之徒!”
“夫人此话可不对,我是颜先生的得意门生,怎么会枉为颜先生之徒呢?”林望三唯独将这句话挑了出来,越发显得不要脸。
但金玉碗没有注意,林望三悄悄将顾夫人的称呼改为了夫人,更没有发觉他眼中闪烁的异样神采。
见他仍旧一脸不正经的样子,金玉碗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力气尽数吞没,没了回音。
“林大人脸皮之厚,倒是超乎我的预料。”金玉碗仗着自己有颜怀卿的印信,并没有给林望三留面子。
“夫人伶牙俐齿,也出乎本官的预料。”林望三饶有兴致地盯着金玉碗,没想到这小姑娘倒是十分有趣。
可惜啊,竟然是顾亦轩的夫人!
想到这儿,林望三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他啪地一声打开扇子,置于胸前轻摇“夫人来找顾亦轩,不过恐怕,暂时见不到他了。”
“我相公在哪儿?”金玉碗懒怠同他废话,横着眼眸质问道。
“稍安勿躁,总有一日你会见到顾亦轩的,不过现在还不行。”林望三意味深长的说道,目光直直地落在金玉碗的身上,眼中兴味十足,金玉碗不禁升起防备。
“既然林大人这儿见不到我相公,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金玉碗作揖告别,转身要走,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
“别白费力气了。”见她一个劲儿拍门,林望三笑逐颜开,“既来之,则安之。夫人就在府上住下,终有一日你能见到你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