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城楼上往远处眺望。
离这城墙不远处几里远的地方黑压压一片是对方压过来的匪兵。
这里已经是出了北泽的地界,进入了东炎最西边的德州境地。可对方许是并不着急开战,也可能是很少能看见这样的青山绿水,原本几天前还极速前进的一方军队就在德州城脚下不远处歇了脚。
一连几天,男人都觉得自己周边的空气里都没有了往日的清新,夹杂着从北方带过来的细微黄沙,就像是对方那些难缠的匪兵一样让人难受。在这样的边关,东炎与北泽常年保持征战的状态,尤其是到了万物复苏之际,北泽的士兵尤为疯狂。目赤杭虽然也反感这样无休止的战争,但他一直觉得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对方每次过来骚扰边境只是为了些粮食。对于这件事情,双方的将士好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要不伤害平民百姓就不会有将士之间大的冲突。
目赤杭甚至想过,如果能够劝说父皇与北泽国商讨些和平的两国贸易就好了。北泽多是荒漠,没有正经可以产出的良田但也有些东炎很少见的宝贝。这样既能够防止常年的消耗战力不说,还能够得到一笔不错的国库收益。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楼下一个将士登上了楼,他身上穿着的是去年冬季新发下来的铁甲,甚至还叮当作响着。
“恒王殿下,刚才三殿下的先行兵到了,说是三殿下的兵马过几天就会到。”上来的将士名叫苏旭,是东炎苏家的嫡长子也是从小陪着目赤杭长大的伴读。他的皮肤是常年在外征战晒成的小麦色,长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粗狂不羁,使的是此时握在手里的一杆金色长枪,虽然不难看出这长枪平日里保养的很好,但还是有些擦不掉的斑驳血迹留了下来。更不要说这长枪本身也有些来头,是在他十五岁时随着桓王殿下第一次出征之前,目赤帝赠与他的,甚至还亲自赐名,战北枪。
“啊……衡治,你上来了啊,”目赤杭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听见苏旭的话却皱了眉头,“老三怎么来了?不是说过下个月就是二弟的生辰,让他留在九溪昂城准备等我回去的吗?”虽然是有点疑问的,可他语气里面还是带着平日里的宠溺。
“可能就是想殿下你了吧,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苏旭笑着应了一声,“也说不定是来接殿下回昂城的。殿下已经好久没回去看看了。”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回家探望了,边关太远,又受命皇令,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回去的。
“哪里是来看我的,那小孩子就是来游山玩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从昂城跑出来的,去派些人接一下吧……说是不远了,若让那小子自己磨蹭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呢……”目赤杭一提到这个弟弟就觉得头疼,从小顽劣也就算了,偏偏谁的话都不听就知道粘着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明明都已经定下婚约了,还是只会耍小孩子性子随便跑。
“已经派人过去了,”苏旭从小跟着目赤杭,有些事情不用特意吩咐他就已经替他做得很好,“这个时节正好是东炎城最好饮梅子酒的时候,也不知道小殿下带没带些过来。”他是个莽汉,平时没什么爱好,除了舞弄一杆长枪也就数喝酒最在行。
“哈哈,他肯定会给你带的,说不定就是想找你喝酒的。”目赤杭听见这话就觉得好笑,孰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无意间猜到了自家弟弟所想,“对了,他的帐篷都安排好了?”
招待官人的驿站里,目赤鸿刚派随从去给哥哥报信,没多久功夫就跟着回来了一队的人马。进入屋内为首的是平日里跟在苏旭大哥身边的一个将士,上前行了礼,“三殿下,苏将军让我等护送殿下到兵营去。”
“早知道就再拖两天让人去报信了要不是想着早点喝了那些梅子酒……”目赤鸿嘟嘟囔囔,精致的一张脸上都是不满,“苏将军一想到酒这行动真是麻利,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