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厂长早就看出来了,宋家这个小不点,才是真正的主心骨,见宋玉桥没反应,只好跟着玉婴走出门。
“看那边有卖冰棍的,迟姥姥,给我买一根吧。”玉婴向路口一指。
有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路口,后座上放着一个蓝色的泡沫箱子,是卖冰棍的。
刚这一场闹,迟厂长觉得头晕眼花,她血压也是高了,就拉着玉婴走过去,两个了两根冰棍。
玉婴拉着她走到一处花坛边,两个人在水泥台子上坐下来。
“迟姥姥,你寒心过吗?”
“什么?”迟厂长被问得一愣。
“被他们寒心。”玉婴解释一下。
迟厂长狠咬了一口冰棍,可是还是没忍住,突然就流起泪来,大滴的泪滴下来,打湿了一片衣襟。
“迟姥姥,这些年你太苦了。”
“你不懂,我是怎么过来的……”迟厂长呜咽着说,“我女儿生孩子,我都没敢多在家休息一天,睁开眼睛就是算计,怎么把他们的工资赚出来。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也不知是哪年的例儿,身体有毛病的,就要找个有毛病的结婚,弄不好再生个有毛病的孩子,我这不是养一个人,是养一窝啊……”
“我懂。”玉婴偎在她的怀里,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小东西,你这么小,怎么这么懂事。”迟厂长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哭吧,哭了就好了。”玉婴认真的说。
“这孩子。怪不得家里人疼你,原是值得。”迟厂长把她搂在怀里,在脸蛋上亲了一下。
“迟姥姥,今天的事你看明白了吗?不是我向着我三哥,我三哥没错。”
“是,你三哥没错,是我把这些人惯坏了,等我回去收拾他们!”
“不行,现在你越下重手,他们越会恨我们宋家,觉得是我们把你逼成这样的,逼着你收拾他们。”
“那怎么办?”迟厂长脱口而出。
“饿他们一下就好了。”玉婴话说到这里,迟厂长就懂了。
“迟姥姥知道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吧,我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有的时候,是要狠下心来。”玉婴这么说,迟厂长就全懂了。
她们手拉手回厂子去,路过卖冰棍的人时,又买了十根冰棍。
办公室里只有那兄弟二人了。大娘和二娘看没什么热闹,已经走了。
玉婴把冰棍放在桌上,分给两个哥哥两根,剩下的放在塑料袋里,递给老三,让他贴在脸上止疼。
“这可够奢侈的。”老三吓一跳,这几根冰根一会都化成汤了,有点可惜。
“这不算什么,让娘看到你的脸,才心疼呢。”玉婴提醒道。
老三忙听话,别说这着儿好使,脸上的疼轻多了。
“刚玉婴跟我说了,我也想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我惯的。后果我来承担。”迟厂长笃定的说。
“迟姨,你打算怎么处理?”宋玉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玉婴。
“终止合作。你们不用再投资过来了,欠的工资也不会补发。我们厂死活都自己扛,这是他们的选择。”迟厂长说这话时,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