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让她管月容,可是管也得有时有晌的,自己身子都不要了。我跟你说她现在一夜睡不上三小时,听一点动静就惊醒跑去开门。你瞧着她还挺结实 的,那都是一口气吊着呢。眼圈都凹进去了。”老罗心疼得不得了。
孟巧莲一听这些也急了。
“那可不行,不行你们就搬回去住。这月容跟玉芬也是上辈子有仇吧,怎么跟报仇来似的。”
孟巧莲情绪激动,声音有点大。张婶子听到了,回头看了看他们,苦笑道,“就是来报仇的,我也受着,让她来吧。”
玉婴听着心酸,在她的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月容怕是不能回来了。
这时电话响了,宋玉桥正好路过桌边,接起来。
“对,我就叫宋玉桥,嗯嗯,是我贴的,什么……”宋玉桥惊呼一声,想掩饰已经晚了,他回过头看了张婶子一眼。
这一眼已经说明了一切,张婶子跌跌撞撞走过来,一把扶住桌子才强站稳。
“是月容有消息了吗?”
月容被发现了。
周大娘说她盖着被子睡觉,她身上的被子就是雪,春天雪化了,那一袭红衣太醒目,被路过的孩子发现。
玉婴他们赶过去时,现场已经被围住了。
警察让张婶子过去认人,玉婴见她站都站不住了,就上前扶住她。
“玉婴你别去了,宋玉桥想拦住玉婴。”
“没事,哥。”
玉婴扶着张婶子,小心翼翼走向湖边。
这里窝风,不知那夜发生了什么,月容怎么跑到了湖边,还躺在冰面上。因为窝风,这里的积雪特别厚,正好把她盖了一个严实。
因为气温低,虽然已经了过了一段时间,可是月容的容颜并没有改变,还跟活着时一样,甚至嘴角还有一丝上扬,睡得很安详。
张婶子哪里受得了,直接就瘫下去,宋玉桥忙过去帮忙,把张婶子一个公主抱,抱着往车里去。
玉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月容,眼泪一双一对掉下来。
她在心里默默说,月容姐,走好,别再有痛苦了。
她回到坝上时,张婶子已经悠悠醒转,拍着大腿哭,声音发不出来,嘶哑得像受伤的母兽。
“那边是我们的学校。当年月容在这里帮着严伟光挡菜刀。这是严伟光喝多时跟我说的。”宋玉桥讲给玉婴听。
玉婴还不知道有这一段,顺着宋玉桥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树林中隐隐有一座红砖结构的小楼。
想来这是月容和严伟光的青葱岁月吧,她记不得很多事,可是很多事从没有忘记过。
她叫严伟光哥哥,陪着他一步一步从校园走出来,这里有多少他们美好的回忆?
不知她来到湖边时,是清醒的,还是无意的。
对于月容这样的人来说,也许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玉婴走到张婶子身边,俯下身,轻声说,“婶儿,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