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慧有早慧的好处,自然也有早慧的不好之处。
最大的不好之处就在于,早慧之人太过自信于自己的所知所识,太过偏执于自己的选择和直觉。
任何时候,只要还没有撞到南墙,他们的耳朵中很少听进别人的声音。
陆危楼便是这里最好的例子,若不是他自己意识到走不出这座“雁不归迷阵”,他甚至都不会停下来提出这个问题。
毕竟寻着阿力满回来的脚步能够找到他最后到达止步的地方是最为常识的一个思维逻辑,他不相信这种判断自己都会做错。
事实上,在多年后,陆危楼成为了大光明宫的宫主之后,曾经在西域大规模的屠杀阵师,幻师以及旁门术士。
当时很多人,甚至后世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有些人猜测,可能对付这位世间无敌大魔头的症结就在那这几类人的身上,可是殊不知,陆危楼对这些人的厌愤,竟然是怒于幼年时,一次险些动摇了道心的幻术困局。
言归正传,陆危楼非常不想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那布条,如果接受缚目而行,这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确实犯了错误,但是眼下好像却是也没有了旁的选择。
陆深很有耐心,现在的他能够给予自己儿子最多的,也就是耐心了。
看着父子那温和平静的目光,陆危楼原有的那点争胜心也是偃旗息鼓了。
这里没有人要与他争胜,更没有人是为了证明他的错误而来刁难他。
眼前只有自己的父亲,眼下唯一愿意陪着他走出当前这座困境的人。
父子二人相继用布条紧紧缚住了耳朵,一下子失去光明,让陆危楼十分的焦虑,不时得晃动身子,左右摇摆,似乎是想靠着身体的感观来辨识方向。陆深用一条绳子系在了陆危楼的腰间,然后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他轻轻拍打着陆危楼的肩膀,安抚道:“阿爸在前边走,你在后面跟着就好,咱们不求快,你觉得绳子收紧,你就往前迈步。”阿深说完便朝着先前认准的脚印的方向行去。
两人之间的绳子不长,只有五六尺的样子,很快绳子便被拉直了。
初时陆危楼很紧张,身体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总是在下意识得与绳子另一边的父亲较劲,抗拒着他的拉扯。
可是陆深的耐性极好,每次感觉陆危楼在反向拉绳的时候,都会停一停,直到他平静放松下来,他再继续向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半柱香过后,陆危楼这才开始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
他终于能够不紧不慢得跟着父亲的脚步前行,这一刻他反而在心中生出了一种十分陌生,但却似乎理所应当的亲近和信任感。
身前拖引着他的那个人,本就应该是他的人生中,最值得他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
一路上,陆深努力得稳定着自己的方向感,一直朝着笔直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得也会开口出声同身后的陆危楼聊上两句。
两人停下脚步是因为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同时伴随着一阵阵的焦糊气味。
陆深知道没有了眼睛的引导入幻,他们绝不可能凭空被幻境困住。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想用幻术困住一个人,必要的途径一定是通过他的眼睛,当然了能够使用梦术的织梦人和魇师不同,不过梦术从实际上来说,也并不能够算得上是幻术。
总之陆深认定这种感观的真实,他先扯开了自己缚目的布条,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幕叫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惊呼出声来。
陆危楼听到父亲的惊呼连忙要扯眼上的缚布条,陆深眼疾手快,按住了陆危楼低声道:“不要睁眼,不要睁开看!”
墨门弟子并不相信世间有赤炼地狱一说,这是佛家构建起来的一座精神牢笼,是以以刑苦劝导恶者弃恶,以远离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