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展颜勾唇讽笑，眼底铺开一层冷意。

“我的亲生父亲，为了小三抛妻弃女，对我们母女十年来不闻不问。而我弟弟之所以一出生就患上自闭症，脑部发育不完全，也是因为我母亲在怀孕期间，受了小三的刺激，得了抑郁症……后来弟弟病情恶化，没钱看医生。我回宁家要钱，却被她们打出了门……”

宁展颜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可说到这一段，还是哽咽了一下，声音里泛起难以遏制的颤栗，“也就在那天，我妈在送我弟弟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弟弟死了……而他下葬那一天，我的‘好爸爸’，在开开心心地给小三的女儿过生日！”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烧着绝望又无比愤怒的火焰，她冷笑着“现在，他们要拍卖我母亲的嫁妆，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乔苍深凝着女人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钩子，撕扯着。

他自问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同情心这种东西，更是匮乏。

可……被辜负的人，是他的小姑娘。

所以，那些人都该死！

只要……

“阿宁，求我。”乔苍缓步上前，同样苍白带着凉意的手，抚过她的脸，动作温柔极了，可眼里却是猩浓的煞气和狠戾，他柔声道，“只要你开口，说你需要我。三天内，我可以让宁家从皇城消失。”

……只要她示弱，低头，说两句好听的，他可以为她摆平一切。

甚至，只要她开口，他就不会拒绝。

她明明比谁都擅长哄他……

他这种怜悯施舍的姿态，在宁展颜看来，就像是神在恩赐他的信徒。

她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她初见乔苍的那个雨夜。

那时，他也是这样，向她伸出手。

高高在上，宛若神祇。

而那时，她不过十四岁，在绝望里，看见了一缕光，就如同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结果呢？

一场大火，烧光了一切！

他以为，同样的把戏，能糊弄她两次？

“哈哈哈哈……”宁展颜仿佛听了个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乔苍脸色微冷。

宁展颜揩掉眼角的水雾，瞧着眼前的男人，微笑道“乔总真爱开玩笑。你的大恩大德我受过一次了，要命的东西，我担不起。我饿了，吃饭吧，乔总。”

说完，她看都没再看乔苍一眼，径自走向餐桌。

乔苍原本煞气狠戾的眉眼，刹时寒霜覆盖。

他闭了闭眼睛，强压下怒意。

这女人，总有一百种办法惹火他！

乔苍迈开长腿，走到餐桌前坐下。

宁展颜看着对面主位上的乔苍，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居然本能地坐在了以前最常坐的位置……

跟着乔苍那四年里，她最开心的事就是每晚等到乔苍回来吃饭。

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

那时候的宁展颜就不太喜欢说话，可在乔苍面前，她依然会絮絮叨叨地说很多很多，会光明正大，或者偷偷地看他……看他英俊又清冷的侧脸，看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连夹菜都好看得不成样子……她当时那样迷恋乔苍。

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这个位置就让宁展颜有点膈应。

但现在换位置又显得太刻意了，宁展颜只能忍了，专注地埋头吃饭。

乔苍食不知味地看了眼对面脸快埋进碗里的小女人，半许，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口“阿宁，我们谈谈……”

他话音刚落，手边的手机突然疯响起来。

是徐熠打来的电话。

乔苍微微蹙眉，到底还是接了，却没有避开宁展颜。

“说。”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