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百里流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即便是眼里都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像一弯死水。
一个十岁的姑娘,正是人生最美的时光,却连做人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了。
睁眼醒过来,一句话都没说过,让吃饭就吃饭,让喝水就喝水,即便是坐上马车离开长治,她也丝毫反应都没有,她不在乎身边曾经熟悉的人为何不在,不在乎她将去往何方。她不在拒绝瑾璃的接近,却不看她,不和她说一句话。
就像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偶。可是百里流云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死,想着解脱,可是瑾璃在,即便她把瑾璃隔绝在外,可是他们都知道,她有多欢喜瑾璃还在,她不想让瑾璃看见她的消逝,所以,即便她很希望就此死去,即便有许许多多种方式可以去死,却硬逼着自己活。
来的时候,他们快马加鞭,几乎不曾在城镇停留,可是回去的路上,他们不约而同的慢下脚步,只为了那个隔绝在车厢里的人。
濮阳,大周国都,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大众对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可这一切的热闹喧嚣都跟初见没有关系。她摒弃了所有。百里流云看着站在门口静静无语的人,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就想抛却一切将人带回府里,护在自己的手心,在不让这世上的污浊碰到那人一丝一毫。可是不能,那人如今将所有一切都摒除在外,她人生里所认知的,所经历的几乎都是欺骗,她不会再信任何人,若是他强制,那人只怕立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濮阳,无处不彰显荣华富贵的城市,像这样简洁古朴,宁静祥和的地方但越发的珍贵。
瑾璃跟在初见身后慢慢向里面走,看着这园子里的一切,越发感动百里流云的心意。
竹园,园子的名字。不矫揉造作,不以工巧取胜,而以自然为美。景色因水而起,园门南向而开,石桥横亘溪流,一湾池水由西向东,清晨夕暮,烟水弥漫,极富山岛水乡诗意。溪水四周山石林立,土石相间的假山,山上翠竹摇影,生机勃勃,藤蔓垂挂于其上,自有一番山林野趣。建筑亦大多环山,并以长廊相接。但山无水则缺媚,水无山则少刚,遂沿池筑一复廊,蜿蜒曲折,既将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不使孤单,又可通过复廊上一百余图案各异的漏窗两面观景,使园外之水与园内之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自然地融为一体。
落于喧嚣,隐于喧嚣,宛若仙境,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濮阳也是绝无仅有,不论世家大族,还是皇亲国戚,对这里都是向往之,却因这里独属于百里流云,而却步。
瑾璃看着前面目不斜视,即便是脚步都不曾有过变化的初见,一滴泪消散在这拂面的微风中。若是以往,这样的地方该是充斥着姑娘清脆悦耳的笑声的,或是喋喋不休的赞叹的。
大周四季如春,即便是严冷的冬季,也是微微带着点凉爽,窗外几杆翠竹摇曳着,细碎的阳光渗透过翠竹的缝隙落在屋子窗下的软塌上,隔绝了太阳的明亮,留下了些许暖。
丫鬟从柜子里拿出一方薄毯,瑾璃伸手接过,来到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跟前展开,盖在那瘦弱的身上,方才挥手带领众人退下。
门外,百里流云手里摸索着腰间的荷包,若有所思,瑾璃走到百里流云面前,双手交握置于身前微微蹲身一礼“王爷,姑娘如今的身份住在这里,恐怕……”
“?”
“世人皆知这里是王爷私宅,姑娘住在这里,太过引人注目。”
“无事!”
“可是……”
玉无心伸手拉过瑾璃的手“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