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笑道“这大事都定了,怎么小事反而犹豫不决了?”
孙士毅道“回皇上,我等在西南主持战事之时,多有擒获廓尔喀降人,臣觉得这些降人原本并非骁勇善战之人,可是我军大胜之际,却也多有挫折,似是这些降人火器犀利之故。而其中另有一人,高鼻深目,碧眼黄发,绝非廓尔喀之人,其言语也与寻常廓尔喀人大异。臣抚军之时,曾详加问过,方得知此人果然不是当地土人,而是来自一个叫‘披楞’的国家。”
“披楞?”这个词语乾隆似乎也不知是何意。
“回皇上,臣愚钝,不知廓尔喀之外是何疆域。臣多闻佛家之事,只知道廓尔喀之南,似是古天竺国之地,可天竺国人样貌,与这披楞人完全不同,实不知此人从何而来。而且臣听几个廓尔喀降人说,正是这个披楞人带来一些火器,教他们使用,他们才敢和我大军相抗。”
“想是你不知域外之情,将其他国名错译成披楞之故。”乾隆道“听你说高鼻深目,碧眼金发,这是西洋人模样,西洋并无什么披楞之国,自然是错译了。佛郎机、法兰西,听着就是一个地方,你不知域外之事,也怨不得你。”乾隆多与西洋传教士相熟,故而对西洋国名,也知道不少,不过古语中“佛郎机”其实多指今日葡萄牙,倒是与法兰西有些区别。
福康安也补充道“回皇上,奴才在廓尔喀作战之时,见过他们火器,看起来确实不错。只是廓尔喀人并不善战,火器施放又有延时,眼看火器一时施放不得,我大军铁骑冲阵,他们便心惊胆战,径自降了。想来即使火器犀利了些,也终是跳梁小丑,不成气候的。”福康安身兼文武多职,言武事则依武臣例一律称奴才。
乾隆点点头,取过身边一封奏折,道“既然今日所言,都是边事,这一封奏折,你等也听听罢。这是两广总督郭世勋所奏,所言及的,也是西洋之人。”说着把奏折拿给身边的鄂罗哩,示意让他来念。
只是此时,乾隆君臣还不知道,郭世勋这封奏折,会在未来的几个月里,给清王朝带来什么。也不知道,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究竟有着什么意义。
而此时的阮元,也在忙另一件要事,这日阮承信到了京城,他也和杨吉一道,去东便门码头迎接。眼看客船渐进,阮承信从船中缓缓走出,也和杨吉一起向父亲拜过了。可回想父亲上一次入京,乃是和江彩、阮荃、刘文如一道,不过两年时间,江彩母女已和自己阴阳两隔,也自是心酸不已。
阮承信下得船来,见阮元样貌时,只觉儿子面容憔悴,哀愁之色不能自已,知道他一年以来,公务家事,连番操劳,已是疲惫不堪,也抱住了阮元,安慰道“伯元……爹爹来了,你……你也好生歇息几日罢。彩儿的事,我和你江舅祖听了,也都难受。想来也是爹爹不好,若是爹爹平日多些积蓄,家里宽裕些,或许彩儿也不会……”他知道阮元初任高位,必然还需要精于世务之人辅佐,心中也暗下决心,余生若是还有闲暇,定然全力帮助阮元,让阮家东山再起。
阮元看着父亲如此安慰自己,心中也舒坦了些,看阮承信身后时,还有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青年,青年面色儒雅,自是饱读诗书之人,只是尚有些质朴之气,看着京城码头船上岸边,热闹异常,东便门虽是偏门,却也巍峨高大,不禁看出了神,一时未能顾及阮元。
阮承信略一回头,也见那青年出神之状,忙对阮元道“伯元,这位是北湖那边,咱曾伯祖一门的孩子,叫阮鸿,今年正好也是应举年,一起过来准备乡试。他听说京城你这边需要人照顾,也自愿帮你分担些家事。哈哈,其实话说回来,他虽然就比你大四岁,却还是你长辈,你得叫他一声二叔才是。”
阮元也上前作揖道“二叔。”见阮鸿犹看得乐在其中,不禁笑道“二叔,侄儿在这京城也住了七年了,若是二叔想看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