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不喜八股的,觉得考不出真才实学之士。可不想你这一次,竟然寻到了一条解决取士之弊的办法!想来这一榜下来,天下读书人也都该清楚,你是敢选人才,也选得出人才的能臣。这真名士啊,都是有感恩之心的,你也别总说你年轻学浅,旁人若是日后称你做恩师,你便也应着好啦!”一家人看着阮承信都不再拘束,也纷纷笑了起来。
“爹爹,夫子被人称一句老师,也没什么嘛?毕竟在杭州的时候,叫夫子老师的人都不少了。可这次取录贡士,我看着榜里不少人啊,比夫子年纪都大呢,若是和我们相比,都是我们姐妹几个的父辈了。夫子,你却也想个办法吧,雪妹妹今年才十八,可马上啊,就有二十八、三十八的新科进士,要叫她师娘啦!她现在也害怕呢,夫子你倒是也帮帮她呀!”孔璐华想起许宗彦之事,也不禁调笑起阮元来。
“这……若是称师娘不方便,我自叫他们改口便是了。”阮元听着,也是一样的忍俊不禁。又对阮承信道“其实爹爹也是过誉了,虽然这次把四书文放在了后面批阅,但最后还是要综合三卷内容评定取录与否,所以这八股之弊,孩儿也不能全然废去。”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其实爹爹也看得清楚,若是真想破除科举之弊,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但有了这个想法,咱们也试着做了,那就是好事!这体制变革之事,也只有循序渐进,方能如愿,却是急不得的。”阮承信也安慰阮元,忽然,他似乎也想起了一些趣事,笑道“其实璐华她们先前出门时,也托人誊写了你会试出的那些题目回来。哈哈,璐华还一直和我说你天真呢,说会试历来都是头场为重,你这策论出的题再难,也是于事无补。却不想你竟然另出机杼,反而用这策论取出了这许多名士出来!”
说着阮承信也对孔璐华道“璐华,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伯元天真了。伯元他确实有些事……是看着天真了些,但他从来都是有办法的啊?或许这人天真一点,还能办出些实事呢。”
“所以说嘛,其实还是夫人太天真了。你说是不是呢,夫人?”阮元也对孔璐华笑道。
“夫子,你是想笑话夫人吗?”阮元却没想到,孔璐华忽然星眸一转,竟似有了主意,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道“那我们这些天真的姐妹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夫子呢。文如就一直记不住,夫子,你策论里写了一句什么……什么汉刺史六条,是哪六条呀?我们都不知道呢。”
“这题是我出的,我怎会不记得?”阮元笑道“汉刺史六条,一为豪强以强凌弱,二为郡守聚敛侵凌百姓,三为郡守刑罚苛暴,四为郡守选举,任人唯亲,五为郡守请托他人,六为郡守与豪强朋比为奸。怎么样,夫人,我说得没错吧?”其实阮元所言与《汉书》本文仍有出入,但关键之处确是一条不错。
“那……四善二十七最呢?对了,夫子,这题是你出的,你不该不记得的,那二十七最是什么,你可要一条一条的说给我们听呢。”孔璐华笑道。
阮元这才明白,原来妻子最后的杀手锏是在这里。
“四善二十七最嘛……四善所言一曰德义有闻,二曰清慎明著,三曰公平可称,四曰恪勤匪懈。后面二十七最,一曰献可替否,拾遗补阙,为近侍之最;二曰铨衡人物,擢尽才良,为选司之最;三曰扬清激浊,褒贬必当,为考校之最;四曰……夫人,这许多我实在也是记不清了,可这道题我记得,只是需要考生综合古时选举之法,总而论述选士之策即可,也不需要把二十七最都写上啊?”阮元笑道。
“夫子,你平时不是这样教我们的啊?夫子平时是这样说的。”忽然,孔璐华语调一变,竟模仿着阮元声音,句句沉重地说道“这治学之道,在于实事求是,什么是实事求是呢?先问是什么,再问为什么,最后才是怎么办。正所谓循名责实,一字一词,皆有其本义,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