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吉见了阮元诚恳之状,竟也在一侧跪了下来,道“小恩公,我知道,恩公、您和伯元,都是真心在意天下百姓安危,希望有志于天下的人。可惜恩公和您,都没得到这样好的机会,您不是也说过,恩公去世之时,对这一切一直都有遗憾吗?可眼前,这个机会终于到了,只要伯元去做这个巡抚,他就可以用他所学,去帮助那些受苦受累的百姓,去改变这个糟糕的世道,这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吗?小恩公,我知道您一直担心伯元,以为他天天读书,百姓的事未必就有多少了解。可那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从来不怕和市井乡野里那些百姓打交道,要是他们有什么问题,伯元一时了解不到,就由我去问他们,再回来告诉伯元,这不就成了吗?有我在伯元身边,小恩公,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爹爹,家里的事还有孩儿来办呢。”孔璐华看着阮元和杨吉相继跪在门外,也走到阮元身边跪了下来,道“孩儿和伯元成婚,也已经四年了,伯元的性子,孩儿清楚。其实最初到家里来的时候,孩儿也想过若是伯元待我不好,就……”说到这里,也一时压低了声音“就、就离开他,但现下孩儿已是再也舍不得伯元了。伯元去了杭州,外面有公事要办,孩儿也会和书之姐姐、月庄妹妹一起,把家里的事办好,绝不会让伯元有半分请托贪贿之事的!孩儿从小在孔府之中,也一样蒙先君讲授经史诗礼,即便伯元有犹豫不决,或者出现疏漏之处,孩儿也可以帮他一起寻个办法出来。只要伯元能坚守本心,实心办事,我衍圣公府,定然会鼎力相助的。若是爹爹担心伯元一个人办事不够,那我们全家一起帮助伯元,不也就够了吗?”看着孔璐华下拜在先,刘文如和谢雪、阮常生也一并在阮元身后拜倒,等着阮承信的答复。
果然,只片刻之后,各人眼前的房门缓缓开了,阮承信站在门内,见各人俱皆跪在眼前,也是心有不忍,连忙走上前来,扶起了阮元,道“伯元,快、快起来吧。其实我阮家一门,能从扬州走到今日,不都是你的努力吗?爹爹又怎能强求你去做什么呢?你既然有了办法,就……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办吧。”
“这样说爹爹是答应去浙江的事了?”阮元喜道。
“是啊,大家都起来吧。”阮承信道“这事话说回来,也是爹爹的不对,爹爹不该这样不信任你,是爹爹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才是啊。而且伯元,你这几日时间,竟然在浙江的事上面想了这么多,也问了这么多。这一点,你可比爹爹想得还要周全啊。”
“也是爹爹指点的好,还是要孩儿谢谢爹爹才是。”阮元笑道,身后的杨吉、孔璐华等人看父子二人和好如初,也都站了起来,阮家又恢复了之前言笑不禁的样子。
而阮元也清楚,通过了父亲的考验,嘉庆那边,委任之事,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果然,次日阮元来到养心殿拜见嘉庆,就将这日与阮承信的对答稍加修饰,重新向嘉庆阐释了一遍。嘉庆听着阮元对浙江庶务关防,短短十日就已大抵可观,心中自也欣喜,连忙让张进忠传了诏旨,正式封阮元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浙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节制水陆各镇,兼理粮饷之职。此为浙江巡抚之全称,也正是如此,阮元方能在浙江有监察属吏、整顿军务之权。是以虽是例行公事,阮元却也略有激动,谢过了嘉庆封授之恩。
看着诏旨宣读已毕,嘉庆也点头道“阮侍郎……或许,该叫你阮中丞了,浙江民生庶务,看来你已经有所了解。但朕也知道,凡事知易行难,或许有些事只是看起来好办些,也或许有些难处,你现下还料想不到,都没关系。在那边,有得志之事,不要骄矜放肆,有为难之事,也不要灰心。总是记住今日朕的话,不要被那些贪官奸吏引诱,办事的时候,立定脚跟去做。朕既然用了你,也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皇上如此厚爱,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