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海闽天接燧烽,大星如斗坠残冬。
一生精气乘箕尾,百战功名称鼎钟。
死后人知真尽命,生前帝许得崇封。
至尊震悼廷臣哭,早有孤忠动九重。
六载相依作弟兄,节楼风雨共筹兵。
手中曾击千舟盗,海上如连万里城。
绝吭原知关气数,寄牙早已断归情。
谁怜伯道终无子,好与恩勤待馆甥。、
夫子言公粤海征,挂帆亲手掣长鲸。
生前不愧勤王事,死后真传报国名。
耿耿忠魂悬月魄,森森正气作星精。
今朝持节重居此,更与何人共议兵?
嘉庆十三年三月之末,阮元抵达杭州,正式接任浙江巡抚。这时阮元亦自清楚,海防之事,已是不得不办,只有自己亲自主持,方能重整沿海三镇,再次与蔡牵决战。无奈清安泰离任之际,杭州尚有些积案未能审结,阮元也只好连日操劳,将其中要案尽数议决,之后便即启程,亲赴宁波检阅三军。五月之初,阮元到了宁波,想着李长庚旧事,不觉哀痛之情再次涌上心头,便即作诗数首,用以吊唁。孔璐华听闻李长庚之事,清楚他与阮元旧情,也特意自书七律一首,托阮元送到宁波向李长庚致奠。
这时李长庚的灵柩,已经由吴氏和陈大琮送回了同安,但提督衙门为李长庚致奠的灵堂、灵牌,却犹在当地。阮元也只着了素服,看着冰冷的灵牌之上“壮烈忠毅伯”的字样,回想起先前六年,一次次与李长庚的交谈、用兵之事,再也按捺不住,便即在灵牌前哭道:“西岩兄,你……你还记得吗?那日我将军务交托与你,想着若再有一日,我能重归浙江,一定亲携美酒,与你痛饮一日!可你……你却怎么……怎么就……西岩兄,为何这上天,就如此不公啊?你看,我……我今日守了当日之约,为你带酒来啦!可是,这瓶酒,我却……却不能与你同饮了……”说罢,也取了身边带的一瓶绍兴老酒,对李长庚牌位再次拜过,便将半瓶美酒洒在地上,以示共饮之仪。看着酒滴一点一点洒落在阮元面前石板之上,一旁的吴氏、李廷钰和陈大琮也纷纷按捺不住,渐渐啜泣起来。
“阮中丞,您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夫子他在天之灵,能看着你这般挚友,也自当安息了……”吴氏一面哭着,一面也安慰阮元道。
“吴夫人,您尽管放心,这次皇上让我再抚浙江,第一要务便是清剿海寇。这一次,我决计不会让那蔡牵,再行逍遥法外了!”阮元念着李长庚同僚之谊,想着李家一门凄苦,纵使他平日温文尔雅,这时却也下定了决心,这次再任浙江巡抚,定要尽全力于海防,彻底让东海恢复太平。
说着,阮元也转向一旁的李廷钰,对他安慰道:“廷钰,你年纪还小,就先归家读书,好好习武,到了承继伯爵以后,自然可以在绿营补官。到了那时,你一定要记住你爹爹的这些功绩,以后勤于国事,莫要有半分懈怠啊?”
“嗯,阮叔父,小侄……小侄永远记得的……”李廷钰一边哭着,一边对阮元道。
“陈同知,你现在还是在绍兴做同知吗?”阮元又向陈大琮问道。
“回中丞,下官现在确是绍兴同知,只因岳丈在宁波为官,为了避嫌,所以……”陈大琮道。
“不用想那么多了,用人之事,本来就是内举不避亲,更何况以后的浙江提督,就是王军门,你又有何避嫌之事呢?西岩兄曾经跟我说过,海防之事,你是有了解的,也确是个能办事之人,你放心吧,我这就上疏皇上,改你任宁波同知,以后便和王军门一道,共建海防,你等文武协力,方可保海疆太平啊。”阮元早知陈大琮办事颇有经验,这时也当即劝慰于他,准备予以提拔。
“下官多谢中丞保举之恩!”陈大琮自也感动不已。
祭奠李长庚之后,